项懿咬了咬唇，垂头低低说道，“他是妈妈的保镖，一直都是，夏叔叔只听妈妈的话，他杀这个人，也只能是妈妈让他杀的……”
“项大哥？”
这项坤就是个小混混，在密支那的贫民区长大的，打家劫舍，除了杀人什么坏事儿都干过，霍岚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死活就认准他了。项坤这混小子，霍骁认定他就是想借着霍岚上位，他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至少，他从项ำ坤的眼睛里看不到对自家女儿的爱恋。可这男人竟然真的跟女儿私奔了，这让他糊涂了，如果项坤真的不怀好心，怎么เ会丢下这边的一切跑去中国隐居呢？
那人还挺热情，见俩孩子一身灰尘，像是吃了不少苦，心里也没怀疑ທ，就问道，“哎呀，那怎么เ办？要不要叫警察帮你们找找？”
莫北慢慢弯下腰来，敞开自己้的衣服裹住小孩儿，手臂张开紧紧搂住，“冷吗？”
“哦，好……”脑子总算清醒过来，项懿打了个滚翻起来，踮着脚勾住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往身上套，脑袋不小心被卡住，他用力扯，再用力扯，黑漆漆的看不清，纠结半天还是找不到头，他急得跳脚，小眉头揪成一团，险些就要开口大骂，头顶忽然有只温暖的手按过来，然后衣服往下一拽，小脑袋总算露了出来，他郁๗闷地眨眨眼睛，看到莫北无奈地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小笨蛋……”
自己像是攥紧了拳头，很努力地倒腾着四肢，呜呜地用力往前爬，可眼前人坏极了，好不容易凑过去一点，那人就不停地往后退，他只是退一步，自己却要很卖力地爬很久，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项ำ懿急得呜呜直叫，手脚累得酸疼也不敢停下，只咬着牙笔直地往前冲。
中毒……
莫北人生得漂亮，这一脸无辜纯真的模样看得顾ุ飞一阵脸红心跳，半晌才讷讷说道，“反正……你不要管，那个人……那个人死了也活该……”
不……小懿……
阿凛站在冷风里，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เ那人的背影再也消失不见，才收回眼，朝着反方แ向离开。
“哥哥，头很疼吗？”
“搜过了，没人活着。”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暗房角落里原本坐着的人站起身来，慢慢走出阴影，那人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走到那个右臂吊着的男ç人前边，拍了拍他的脸。
男人的笑里带着一种难言的畅快感，像是压抑了太久，看着都有些狰狞了。莫北愣了愣，再眨眼时却见对方仍是如平日般微微笑着，男人关上门时，莫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ว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竟让他莫名地心慌了一下。
天黑得很快，莫北合上最后一本书后起身伸了伸懒โ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离霍骁他们出还有半个钟头，莫北走到เ窗前，看到小懿还是笔直地站在墓地前，孩子的侧影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萧索，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总是让自己้这么无可奈何地心疼。
下去接他吧，任他这样也不知道要傻站到เ什么时候。莫北想着，也没寻思披上外衣，只穿了件单衣就开门走了出去。
“阿凛。”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魅惑，黑衣少年刚ธ要转过身，却感到身后的人忽然走向前，将自己的身子牢牢锁在了他怀里，“等久了么？”
阿凛微微抿了下唇，不禁放松身子靠在那人胸膛上，“没……”
男人搂了他一会儿，在他头顶上又亲了一下才松开手，绕到他身前来，“抱歉，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溜出来……”男ç人伸手握住阿凛的手，握紧ู，“手这么เ冰，还说没等久ื？”
阿凛略๓微笑了笑，任他握着，“项大哥，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项坤笑着走上前一只胳膊抱住阿凛的腰，另一手捏住了对方冰冷的手掌，把它们带进自己怀里，“嗯，等抓到เ霍骁和凌亦辰，我们就能回家了。”
“回家……”阿凛喃喃念了念，把头靠在项ำ坤肩上，“你呢？是不是……也再也不用当卧底了？是不是就做个普通的警察，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项坤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再也不用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能真正地活着，”男人抬手握着手心里的指尖，微微抬起来凑到เ唇边吻了吻，“和你，和小北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是么เ？”阿凛忽然抿唇一笑，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等了这么久ื，都有点不敢信了。”
少年一笑起来冲散了一身的冷意，像个小孩子，黑亮的眼睛在夜色里流转着迷人的微光，项ำ坤静静看着，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阿凛也没闪躲，反倒等项ำ坤抬头时按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吻住了对方的嘴唇。项坤的唇很冰凉，如同这个男人的眼睛，伪装温柔的背后是彻骨的冰冷。
自己一直想温暖他，想陪着他一步步远离孤独，想让这个几乎遗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孤单一人蛰伏在黑暗里的男人能稍微感到温暖一些，即使这样会让自己双手沾染血腥，他也不曾后悔。
阿凛放开手，抬头看到项坤正微笑着看他，脸上忍不住红了一下。他微微垂下眼来躲避对方清透的目光，项坤呵呵笑了笑，抬手托起阿凛的下巴๒。少年墨黑的瞳孔映在自己眼里，那里有的只是完全的顺从、忠诚和爱恋，项坤默默看着，过了很久低下头在阿凛唇角又印下一个吻。
“阿凛，我爱你。”
“……嗯。”
“这次的事，很危险，你要小心。”
阿凛抬手抱住项坤的肩，“放心，我会尽力。”?阿凛像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向项坤，声音也有些试探，“项大哥……”
项坤收回手，“怎么？”
“我……”咬了咬唇，他终于还是说出口，“警方要端掉腾凌，那……是不是只要抓凌亦辰就好了？其他人……是不是可以……”
项坤眯了下眼睛，眸色忽然沉下来，“你是想问，会不会抓凌亦风？”
阿凛讷讷垂头，没接话。
项ำ坤松开了怀里的人，阿凛愣了愣，忍不住握了握拳头，耳边男ç人的声音低沉冷漠，“阿凛，你记着，卧底就是卧底，对假的东西当真，最后受害的还是你自己。你是莫凛，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阿凛了会儿呆，过了很久才默默垂下头来。
项坤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他，“为了我，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阿凛浑身颤了颤，忍不住微微咬唇，过了半晌他点了点头，“嗯……”
项坤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抚摸着少年的头，一下又一下，缓慢轻柔。
莫北现自己้脑แ子真的是有问题了，明明从窗外看小懿离自己并不远，下了楼ä去找他竟然还把自己给绕迷路了。霍家别墅后面的花园异常地大，这会儿又天黑，他转了好几圈总算勉强感觉走对了方向。
左拐，然后走过这片玫瑰园……嗯……
莫北心里回忆从楼顶看到的画面，小心谨慎地迈着步，自己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脑แ子记不清东西……他默默叹了一声，抬头仔细辨认方向。
“咦？”脚๐步蓦地一顿，莫北微皱起眉头，前面那个ฐ人……项坤？不对，还有一个ฐ人……
莫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像是直觉地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黑夜中模糊的两ä个身影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