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源绝对不错，至于是打什么地方挖出来的，兆英哥，行有行规，吃我们这碗饭的，最忌讳就是泄底露像，恕我不能ม明言。”
“我该死，来发，我混蛋，我知错了…来发啊，你怎么说都行，打死我也甘愿，就是千万别ี撇下我们一家子…生生世世，我们做牛做马，也会补偿这次的错失…”
“这个位置，还算趁手吧？”
钱来发拱手道：
钱来发身着月白纺绸裤褂，正坐在-张包镶铜角的镂花黑漆方桌前敲打着算盘，锃亮的桌面上堆满帐册，他-手掀开册页ษ，一手拨着算盘珠子，双管齐下，动作如飞；在他身后，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僮不徐不缓的用一把巨大雪白的羽毛扇在为他扇风，而精舍前厅的四面窗户大开，满园青碧，似也回映到房里来了。
店小二早ຉ巳依在角隅处打起盹来，和老掌柜-ๅ般精神的便是坐在门边右侧桌上的那位人物，那人完全不朝胖子多看一眼，暗地里却早看了个ฐ穿肌透腑，他不仅知道胖子手上所带的珠宝戒指，更清楚胖子脖颈间挂着一条可比牛环的赤金项链，还有银丝腰带上的血玉佩块，织锦垂穗上缀着的龙眼珍珠，连胖子那顶ะ文士巾正额前镶嵌的一块玻璃翠，他都清点得完备无缺。
楚雪凤飘然而来，她也换了一身毫不惹眼的玄色衣裙，头上包着同色发巾，低首垂眉薄凝轻愁，模样倒像，呃，像个ฐ新寡文君。
管自拉了一张竹凳和钱来发同桌坐下，楚雪风向摆摊子的老大娘要了一碗凉粉，津津有味的吃将起来，直吃下大半碗，才把手中的瓷匙放下，然后，掏出丝绢来，好整以暇的轻轻拭印嘴唇。
钱来发笑了笑，低声道：
“你倒相当沉得住气。”
楚雪凤眼波横起，道：
“坐在凉粉摊子上不吃凉粉，却是干什么เ来的？这表示你有心事，心事何在，只看你两ä眼不停往茶馆那边打转，就能猜个ฐ八九不离十了！”
钱来发道：
“我早想到这一层上，楚姑娘，没有人注意过我，四周的情况，全已๐在我的严密掌握之中，稍微有个风吹草动，我立时就会有所警觉。”
楚雪凤道：
“还是尽量保持从容自然，不露痕迹的好。”
钱来发拿起面前粗糙的瓷匙，兴味缺缺的舀了一匙凉粉送进嘴里，一边吸吮，边含混的问：
“怎么เ样？你那边探出什么เ名堂来没有？”
楚雪凤小声道：
“也不知是好消息或是坏消息，我偷听到เ把守夜门的两ä个家伙在闲谈，说帅孤侠偕同铁刚出门办事去了，要两三天才回得来…”
钱来发道：
“这当然是好消息，方便我们各个击破呀！”
楚雪凤不以为然的道：
“可是，却防碍我们一网成歼，钱来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舐着嘴唇，钱来发道：：
“别太贪心，一网成歼固然是好，但也要有这个力量办到才好，假设他们大伙全聚在一起，老实说，我可没有把握里外通吃，如今少了两员劲敌，正是天赐良机，合了我们分别袭杀的计划ฐ，楚姑娘，这是好兆头！”
楚雪凤沉着脸道：
“叫你再高兴一些——不止少了两员劲敌，‘六六骷髅’也跟去了一半，还剩六个ฐ在家，这岂不是更轻松愉快了？”
搓搓手，钱来发道：
“不用着恼，楚姑娘，让我们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其余的那些，不知往何处躲上？”
楚雪凤冷着声道：
“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打算，从后面那条黑巷子动手？”
钱来发道：
“当然，前头靠着大街，只怕碍事，我们又不是官兵捉强盗，越能避人耳目越好！”楚雪凤一撇嘴：
“有什么好含糊的？”
钱来发不愠不怒，像在呵慰孩子般和颜悦色的道：
“这无关含糊与不含糊的问题，楚姑娘，血腥之ใ事，容易惊世骇俗，最好能隐讳些，不管怎么เ着，杀人总不作兴那么理直气壮，你说对不对？”
楚雪凤想想也不由笑了，她佯嗔道：
“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听你口气，简直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钱来发道：
“本来嘛，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年岁同经验，全相差好一大截哩！”
以手支颚，楚雪凤瞧着钱来发，道：
“你今年高寿啦？”
钱来发笑眯眯的道：
“带虚岁，四十七了，年近半百，土已埋到เ肚皮上啦。”
啐了一声，楚雪凤道：
“上阵之ใ前，别说这种不吉利ำ的话！”
钱来发淡淡的道：
“求吉利要靠本事，非凭征兆，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
楚雪凤笑道：
“钱来发，在我与你见面之前，听闻过许多许多有关你的传说，我觉得，你真是一个非常奇怪，也非常有趣的人！”
钱来发慢条斯理的道：
“传说大多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有些人就喜欢扑风捉影，渲染附会，常把一桩芝荒麻绿豆般的小事夸大到惊鬼动神，你可别ี相信那些。”
楚雪凤极有兴致的道：
“钱来发，大家都讲你很有钱，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