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院子里一同跪着的几个女婢却没有萧雪琼这么忐忑,她们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公主殿下隔三岔五地过来,这会子再来个王爷有什么稀罕的。再看王爷眼睛一直黏在萧雪琼身上,众人心里大概有了谱:看来又是个和雪琼有旧情的,果然,前朝的公主也是公主ว啊!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们不是也能ม跟着沾光分些赏赐么,柳芽儿那ว种没长眼睛自讨苦吃的除外。

修整了一会儿,二人继续往回走,因为ฦ两人刚刚ธ和好没多久,一路上也没有多少话。

绿浓眉目间满是得意之ใ色:“那是,现在府上谁不知秦王殿下心仪小姐,我去领月钱时,那些丫ฑ鬟婆子不知多么艳羡。”

一边的国公夫人见话题越跑越偏,咳了两声,端起案上的茶杯递与自己夫君:“国公说了许久,想必口干,喝杯茶歇歇吧。”

“姐姐你胡说什么,不过是小时叫顺了口。阿勖和我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这点亲疏远近我会分不清?”

“这陈二娘今天唱得哪出,大半天了也不说话,莫不是请我们晒太阳?”陈二娘不发话,大家不敢擅自离去,只拿出汗巾手绢擦着汗窃窃私语。

暗藏心底已久的疑问有了答案,只是并没有通透的感觉,萧雪琼思忖一番,也๣没想出是哪里不明了,反倒是李月容坏笑着问她:“你这小妮子,快老实告诉我,为何问起这事儿?莫不是深宫呆久了,这会儿思起春来,也想找个“驸马”了?还是看好了哪家的儿郎又拿不准注意怕看走了眼?”

“唉哟,雪琼啊,你跑到哪儿去了!叫我好找。”萧雪琼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见陈二娘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一手搭着萧雪琼的背,一手拉着她往院内走。

公主,小的不敢!小的该死!”

自她入女役所,与诸位小姐妹及婶姨们相处得很是融洽。大家同吃同住同干活儿,闲时就聚在一起说说自己้未进宫之前的所见所闻,又或者是现下宫中ณ的趣事。萧雪琼幼时性格乖僻,几个ฐ兄弟姐妹皆不愿搭理她,宫女太监们因她公主的身份都毕恭毕敬,不敢逾越。如今成了宫女,没了身份上的枷锁,又因心中有了期盼,萧雪琼反而活泼了许多。

“是。”两个侍女恭敬地回答。

掖庭可以说是后宫的“后宫”,历朝历代都不可或缺,萧雪琼尚为公主时就对此处略知一二。

她自幼习武,又有谋略,自认不输男儿,父亲未起兵前她便随兄弟们一起和父亲扼守边陲,父亲起兵后她更是战功赫赫。没想到等父亲称了帝,却转而告诫她“身为帝女,当相夫教子,侍奉姑婆,为天下妇人范。”

她凑过去轻唤,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李月容当时正和李勖对弈,闻言惊得手上一松,棋子滑落。若不是传信之人极为ฦ可靠,她简直要怀疑这背后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骗她入宫。

李月容匆匆命人备马,十万火急的模样让李勖不禁担忧她盛怒之ใ下做出什么鲁莽的事情来。

“阿姐,马上就夜禁了,都说三姐已经没大碍了,你就明天再去看她吧。”李勖拉着她的袖口劝到。

李月容哪里听得进去,拍了拍李勖的脑袋,打发他去找李恪玩,便登车疾驰而去。

堪堪在宫禁之ใ前๩赶到,李月容直接往李玉瑶宫里去。

殿内异常安静,只有火烛偶然发出或轻或重的爆裂声。

李玉瑶看样子已经睡下,床边坐着一位妇人,华服珠翠难掩瘦削身骨。

“姨ถ娘。”李月容轻轻唤了一声。

李妃轻轻起身,虽愁肠百结,还是勉力朝李月容笑了笑,露出额上新生的纹路,李月容有点心酸。

怕打搅到李玉瑶,两人移至外间说话。

“三妹她已经无碍了吧?”李月容还是不大放心,毕竟是伤到了头,若是真的遗下什么病症,她真是要一辈子良心难安。

“几个ฐ太医都看过了,静养半月就能恢复如初,月容不要担忧了。”

“这其实这事儿都怨我,不是我多事,三妹也不会惹上那个ฐ小畜生。”李月容懊恼不已。

李妃笑着摇了摇头:“你妹妹的性子我哪里不清楚呢?惹祸上身来不过是早ຉ晚的事情,这次不过赶了个巧,倒是让你平白忧心。”

“不,姨ถ娘,妹妹是受了我的嘱托才唉,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您放心,李致这样猖狂,莫说我,父皇也不会轻饶他的。”

“你父皇已经来过了。”

“他怎么说?”

“能ม怎么说呢,不过是安慰几句,让玉瑶好好养着罢了。”

“那李致呢?他没说怎么处置?”

“府上禁足一月,好好反省。”

“就这样!?您怎么能答应呢!”李月容急了。

“还能怎样呢?玉瑶虽是她女儿,可六郎是他儿子啊,兄妹龃龉失了手,还能ม罚他什么呢?”李妃幽幽地说。

“他哪里是失手!我看他是故意下重手,除此之外,他去后宫淫辱宫女,父皇只当不知吗?”李月容越说越气,想起传信之人形容萧雪琼的惨状,简直想阉了李致那个ฐ王八羔子。

“韦妃怀着几个月的身孕跪下来求我,你父皇怕是心疼都心疼死了,我还能ม说什么。至于那个宫女的事情,姨ถ娘劝你一句,莫要冲动。怒气冲天地闹到你父皇面前,让他知道几个孩子为了个奴婢闹得不可开交,你们各有各的理不怕什么เ,你父皇却最看重声名威严å,最后遭殃的只怕正是你想维护的那ว个孩子。”

李月容默然不语,李妃说得自然有理,可是这口气她怎么เ能咽下去呢!再者,她放过李致,李致会见好就收不再生事么?不可能。

李妃叹了口气,又道:“你们年轻气盛,总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只是人生在世,谁都得学会个“忍”字,就连你父皇也不例外。我知道,你们背后都说我懦弱,我也是凡人,我就不想痛痛快快出口恶气么?可我总得想想气出完了怎么办,你也不妨多想想吧。”

“是,多谢姨娘教诲。”李月容虽不甚赞同,但颇็为感动。

“这时辰宫门都闭了,再出宫还得去请旨,今夜不如就在你妹妹这委屈一晚吧。”

“月容也有此意,不过还是要先去趟女役所。”

“是去看你那位“旧友”么?这个ฐ时辰过去,丫鬟们都一齐聚在屋里,人多眼杂,有什么话也不方便说,倒不如遣个人把她叫来。”

“姨娘说得有理,可是她今日受了惊吓,又伤了胳膊,我不想她来回奔波。”

“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你对这个孩子也太过上心了,姨娘一旁看着都吃味。”李妃半真半假地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