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7）
马车又开始行驶，外面传来山呼万岁的喊声，九儿向前走出车内往外探出身子，只见两只石狮镇守的丞相府门前一地跪着的人正陆陆续续地站起来，为首的就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司马作，他身边站着一个ฐ容貌出众，大约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头微微垂着却依然能看清她的明眸皓齿，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很大很大……
“怎么会……”萧良辰讪讪地转过身去，“云苏犯的是忤逆大罪，哪会有活命的机会。”
九儿不自在地往旁边站了站，声音还是听不出喜怒平淡，“这么เ急……那总得置备些什么，我帮你们准备，春回很喜欢京都的零吃，多带上一些。”
皇帝证明了一切，她不能回去，是圣旨ຈ也是事实。
“拥护正统，清灭逆臣！”
“那你要去哪里？”公子冶几步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
你真的背叛我（12）
“他倒是心思缜密。”九儿冷嗤一声，暗暗嘲讽自己้，“那ว后来我在他面前耍的那些伎俩他都知道？我吃药自毁身体引云苏醋意横生？”
九儿用力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柳成，“柳叔，我看起来是笨还是太没用了，其实只要有人跟我说清楚，哪怕只有一个人……我就知道了。也许是我太笨了，始终看不透。”
惊愕只在九儿眼里一闪而逝，看着桌案上的三样东西，九儿只道，“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我是想说，等天下大定，你就正正经经地寻门亲事定性下来，花街柳巷终归不是什么长久的好地方。”虽然他们都是从那出来的。
摒弃开宫人，九儿跟着望江南走到井边看他打水准备做饭，闲聊家常一会儿才问道，“望大哥，你刚示意有话跟我说，不会只是想说这些锁事吧？”
九儿错愕，“她哭？你说容妃？”
九儿咬咬唇，看着公子冶先她一步走下台阶的身影，重重地吸进一口气才走近他说道，“生乱也不过是有人作乱而已，据本宫所知，云晌天好像已经坐不住了。”
“这个ฐ时候你出来做什么？”公子策淡声问道。
望江南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公子兄真是见多识广，只是这茶只是普通的茶，公子兄刚ธ刚也说阳羡茶是朝廷的贡茶，我一个带着女儿的鳏夫哪有本事喝得上。”
大概ฐ这辈子都不会见到เ柳叔了，想到这儿，心里难免有些惆怅，九儿看了一眼身后公子策安排给的几个侍卫，叹口气径自在大街上逛着。
“王爷是宫里长大的，看惯后宫之事。自古君王多薄情，嫔妃受宠时长时短，本宫能掌控吗？”九儿冷冷地反问道，外面的大雨不知休似地不停落着，雨声越来越大。
“看透又如何，近半年来太子治朝一换以前的手段，变得仁慈敦厚，深得皇上喜爱。”萧良辰想起明陵王最近脸上的疲惫说道，“义父现在是担心最近几次面圣时皇上隐有退位让贤之意，义แ父背后兵力浩大，在朝上立足不成问题，可你也晓得他的野心绝不仅于此，只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害怕了。
“好。”九儿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眼前被泪水模糊了。
“是啊，我饿了，我好饿……”念辰不自禁地抖着肩膀往外走，转而又回头说道，“娘，你给小明德好好擦干净。”
“奴才谢世子爷赏赐。”小太监接过茶水就全部一口气灌下，用袖子擦了擦嘴才说道，“世子爷舍不得奴才死，奴才就不敢呛死。”
九儿瞪向她，香令连忙逃避不及地欠身行礼，“娘娘，奴婢去御膳房了。”
李书德卷了卷袖子，公子策还是睨着她，冷冷地道，“不必了，我想走走，不许跟上来。”
九儿看向她身上淡红绣花的裳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仪态，本宫怎么เ比得上王妃。”
公子策的脸又青起来，拍案而起，眼里迸射出恨意，“他从小就看不起我，母后和公子明死后，他更是常骂我逆子，你觉得我做什么能ม讨他的喜？他根本不会正眼看我，这个ฐ皇位不用靠他，我也能一步一步爬上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萧良辰正欲说，又朝旁边的香令招招手，“香令，你把这里的宫人都摒退出去，你留แ下。”
云晌天走出湘宜宫后，云苏猛地站起来把桌上的茶具全扫了一地。
看到九儿点头，公子念辰难掩小脸上的失望，不甘心地看着她继续说道，“娘，爹真得在砸东西，砸很多很多东西……”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死呢？”九儿一脸麻木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只是说说，你既帮不了小末儿报仇，也不肯陪她一块去死。”
公子策的眼黯了下去，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茗了一口阴沉地道，“你觉得云龙这人怎么样？”
“谁知道。”萧良辰自嘲地哼出一声，跟着她走向华昭宫。
冷冷地丢下一句，公子策抱起九儿头也不回地顺着原路返回，香令同提灯的太监连忙跟上，想想香令又悄无声息地拉着太监在半路退下，任由前面的两位主子离去。
皇帝仰头大笑，连语气都有种大快人心的味道，“朕之心中ณ苦闷几十载，倒被你这丫ฑ头一语道破。”
九儿听懂了她说的话，微微一笑端正身体从萧良辰身旁้擦肩走到云苏面前，“容妃，是不是本宫现在要同家父说些体己话你都要横加干涉แ？”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结，结的绳端绕得两个人喘不过气来，萧良辰也收敛下嬉皮笑脸，说道，“我把她安置在我府里的庙堂里，日日供以鲜花祭品，请僧侣念经超度，她很安详很好，那你呢，过得好吗？”
“云苏你错了，我是不敢喝。”九儿似笑非笑地凝视进云苏的眼里，“喝了这茶我伤口会生溃烂浓疮而死，御膳房的膳食要你宫里的宫人端过来，我真是过意不去。”
九儿同香令说了一会儿话，香令又道，“娘娘，女人之间的勾心斗ç角离不开男人，太子现在这么疼娘娘，娘娘也能好好气气那个容妃。”
坐于步辇之上的九儿笑得更甜了，白猫眯着慵懒โ的眼，九儿一手抓起猫将它放下，白猫立刻๑跳下步辇直朝云苏奔去，云苏吓得直退两步，猫儿索ิ性围着她嬉戏起来。
九儿有些惊愕地看向他，正好撞进他深沉的眼里，像是能吸附她的魂魄一般，惊得她连忙扭过头，怎么เ会……她怎么เ从他的话里听到了暗示，好像暗示她继续走下这万劫不复的路一般。
“我也不想连累你，你帮我买到เ毒粉就把小末的棺材运出侯爷府，省得晦气。”九儿说着就要往外走，手腕被萧良辰一把抓住，九儿回头看他，萧良辰如她意料中一般义แ正词严地说道，“我萧良辰怕什么连累，好，我帮你，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帮你。”
云龙再禁不住身形连晃两晃，绝望地闭上眼，嘴唇颤抖地说道，“斗不过的，斗不过的……”
小末泪眼朦胧地环住九儿的身体，想给她汲取一丝温暖，九儿推开小末的怀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小末儿，你让姐好好静一下。”
“谁说我要退婚！”云龙大发雷霆，又看一眼身边的官兵，“大哥一个文官哪来的兵，是不是太子妃指使你的？我真是不明白，我不过是要娶ດ个妻子，你们一个个都多加阻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行！”
“你不是我亲娘我知道啊。”公子念辰止住哭声，呆呆地问道，“我有亲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