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摊绿色的东西，随着胃液一起吐在了便池里，黏糊糊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吐出苦胆了！我把大龙扶起来，准备背着他就往外跑，结果一看大龙的表情却不见了痛苦，反而舒服了许多。我又放下他问：“感觉还难受吗？”
我要说的下一件事情就生在这个ฐ地方，不幸的是，这件事又生在大龙的身上。
话还没说完，大龙突然在一旁高声叫起来了：“不是问！不是问！门里有口！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他说那ว算是他比较害怕的经历。
大龙又接着说：“她说有鬼，我说别怕，不可能的，你看见什么了？她就说她从窗口往楼ä下看，借着昏黄的路灯，看见一团黑影在楼下的那排灌木上跳上跳下的。我说我不信，就要硬拉她进去看看……她死活也不走到เ窗边，我就自己从窗口往下看，结果真的看见有一个黑影在蹿上蹿下的，动作很轻快，灌木却动也不动。就在我盯着看的时候，那个黑影突然往上蹿起来，大概ฐ有两米那ว么高，轻飘飘的好像弹起来一样。我吓了一跳，刚ธ想转身走，就见那个黑影嗖地蹿到商培楼下面的墙根去了……我那阵也不知道怎么เ想的，居然想看看那东西到底跑哪去了，就贴着窗户往下面看，结果角度不够看不清楚，我就想开了窗探头往外看，结果我一拉开窗，刚ธ伸了半个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头从窗台下边升起来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几道白色的条纹，头下边连着个ฐ肩膀，没有脖子。我离它十几公分，几乎是跟它脸贴脸了。我当时腿就一软，根本动不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两ä三秒后那ว头又缩回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转身拉着她就往回跑……他……他*……”
那是个冬天的夜里，很黑很冷。
灯亮之ใ后不久ื，演出也刚好结束了，很多学生结伴往楼里走，老大爷在门口招呼同学回寝室看看丢了东西没有，还叫了学校的保安来楼里搜了几遍。可是，大家什么东西也没丢。保安搜了好一阵，什么线索都没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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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把刚才见到的东西讲了一遍。
大亮听完以后，竟然缩进被里。
我说：“给我点地方，我坐着怪冷的。”
大亮就给我让出半个ฐ床位。
大亮在黑暗中ณ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说：“我以前也在老家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事……你知道，我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动人家坟头上的树……你听说过没有？”
我说：“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快讲啊！”
他说：“以前有个人去我们村外的坟岗子盗墓，大黑天的在坟堆里乱转，结果把一个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给弄折了……你知道这树是什么意思吧？就是下葬的时候栽下的，寓意就是这个ฐ故去的人可以在灵间和这个世界上的生者一起存在……实际上这树就代表着那个故去的人……”
我说：“那后来呢？那个盗墓的怎么样了？”
大亮说：“那ว个盗墓的是我们邻๑村的，后来过了几天，我们村有人去他们村相亲的时候，听说那ว个人已经死了，死前也是吐个不停……嘴里还咬着一截树皮……”
我好像被电击一样打了个哆嗦，压低了声音颤着说：“那ว……大龙……大龙他……”
大亮说：“不知道，今天晚上看到เ他挖灌木的时候，我就已๐经觉得要坏事了……”
“那大龙是不是没救了？啊？！”我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喊出来——大龙正躺在下铺，已经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更让我心悸的是，大龙自己对这一切还完全不知情！
“大龙没救了吗？啊？！你是这意思吗？啊？！”我伸出手攥紧ู大亮的肩膀，我不能接受一个兄弟就这样好端端地没了！他只是挖了一棵灌木而已！
大亮沉思几秒，对我说：“明天是礼拜天，我带你去找我一个朋友……也不算是朋友，是我老乡。就咱俩去，绝对不能告诉大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但事到临ภ头，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什么都得试试了！”
我说：“什么เ意思啊？”
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我说：“你快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我心里一阵毛，不敢再言语什么，只见大亮了一个ฐ短信，然后就自顾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睡去了……
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เ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明就出了门。
我说：“去哪？”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那别乱ກ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เ就行了。”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这上学吗？”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哦？哪个学校的？漂亮不？”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都有点怕她！”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说话。
我们倒了两趟车，来到一个ฐ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了个ฐ电话，满是恭维：“哎……我们就快到เ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这就上去……哎好，一会儿见！”
前面是一个老式的楼院，都是挺破旧ງ的居民楼ä，大多青砖垒造，唯独其中一栋是红砖垒造的六层楼，靠在楼院的最后方，背倚一坐小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那楼房周围茅草繁茂，与腰齐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雪散在楼ä房四周，上面很少脚印，好像人迹罕至的样子。
我们步行上了四楼，只有两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ฐ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大亮伸手拨开一块油乎乎ๆ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生得肩宽臂长，丰ถ满的脸上现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面无表情，甚至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ä挡住了。卧室里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她啪的一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ä手抓住写字台的两角，忽地一下抬起来，然后轻巧地转半个身体，又轻轻将桌子放在床的旁้边，大气也不喘一下，又说一声：“坐！”
我心想不得了不得了，汗在偷偷淌着，心里却同时多了几分安心——或许她可以救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