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云清虽轻易进得荣府,却被这府内弯弯绕绕的小径扰得晕头转向,一时有如身陷迷宫一般。他刚出山不久,故而对京城这些深宅大院是如何构造并不熟稔,偏偏罗盘又被一帮蛮横凶恶的道人给毁了,若果真因这个ฐ耽搁了救人,那可真是……
身后一个浑身的灰衣小鬼见他愣是瞧不见人儿,抬手把他的脖子连着头扯着掰过来,“这儿呢,是个ฐ俊俏的小道,不知是个什么道行……”
陆婉心不知所以然,使出浑身解数却挣脱不开半分,更是惊怕得厉害,“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若敢起半分歹心,我夫君必定让你坐穿牢底……流萤雪蝉!你们……”
“小瓷是谁?”女子秀致的眉微拢,“我是陆婉心,大理寺卿荣之妻,你可是来错了地方แ?还不速速离去,我且不提此事罢了。”
流萤看着陆瓷心并不十分雅观的吃相,皱了皱眉,这如何能是一门闺秀该有的样子!她们家小姐从来优雅如兰,动作间一贯弱柳扶风,哪里会做出这般举动?
檀木圆桌上放了许多吃食,没见过世面的陆瓷心只略认得肥鸭烧鹅几样,另有需得新婚夫妇一同食用的猪牛羊肉,俗称“同牢”。
“牧尘,莫要惊了道长”,荣无奈截了话锋,瞥一眼刀剑在前亦无分毫惧色的少年,料想这道人未必寻常,便略拱了拱手,“道长本是好意,只不过……”
“嗬,这是干嘛来了?”一出口便察觉自个儿未免太兴奋了些,赵渠连忙调整下面部表情,强作肃穆状,沉着调儿喝问:“拦路者何人!难道竟是意欲抢亲不成?”
又听闻,陆家独女容颜倾城,才艺无双,却有不足之ใ症,常年缠绵病榻。不知陆荣两家究竟有何渊源,那荣荣大人跟陆家小姐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感情甚笃,京城百姓无不知晓。
茶足饭饱,白启还听得邻座闲话许多。
“大抵是……天热了?”白启说了一半,话锋急转,他总不能告诉陆瓷心,那ว是因为你自个ฐ儿快要撑不住了。
如坠冰窖的陆瓷心冻得一个激灵,当即瞪着眼破口大骂,“白启你有病啊!好端端的作什么妖!”
到底是大将军府,白陆二人前脚刚踏出荣的院落,后脚就被一群侍卫团团围住了。
风一般赶来的凌铄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简直方寸淆乱,灵台崩摧,尴尬地搓了搓手,“少夫人,您这是深入敌后,准备跟我们来个里应外合,然后瓮中捉鳖?”
陆瓷心吸了吸鼻子,又抹一把风干的泪痕,愤愤然瞪了凌铄一眼,暗骂一句“你才是鳖”!她感觉这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根本是在故意嘲讽她。
紧随而至的楚烈却是满目肃然,按剑的右手拇指微动,弹击而出的剑柄正戳中ณ凌铄ຄ的后腰。接过坠落的剑身,楚烈反手刺向白启,剑尖堪堪停在白启喉间,“妖道以邪术迷人心智,少夫人现已๐神志不清,主子恐怕也遭其手。凌铄ຄ,你还不快去!”
“糟了,把主子忘了!”凌铄一拍脑袋,闪身飞快地掠进了荣院子里。
陆瓷心辩解道:“我们没有害荣大人,白启不是妖道也不会邪术,这位大哥你不要太迷信吧!”
白启:“……”
小瓷作为一只如假包换的鬼,竟然一本正经地指责人家迷信。若不是场合不对,白启真想拎着她的小耳朵教训,这不是砸自己饭碗么!
楚烈则ท是蹙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少夫人有问题。凌铄、楚烈皆是荣的贴身侍卫,此前不可避免地同陆婉心有过接触,但似乎并不是这般性情。且他自然不信鬼神之事,只恐少夫人清誉受损,故而有此番言论罢了。
略一思量,楚烈便疑心这个少夫人是假的,乃是妖道同谋易容而成,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吩咐:“先将这妖道绑起来,押入大理寺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大理寺可是去不得的地方แ,坊间传闻,凡入大理寺者不死也得脱层皮!陆瓷心便要据理力争,然只大喊了一句“不可以”便被楚烈封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