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个想进柏林设计学院的朋友来找我。因为要申请学校，所以她要准备一些作品。我们就到老城里去逛。她带着相机，一路拍照ั。好玩的是，我以为她会拍我们这个有名的古镇的教堂啦、古堡啦，但是整个下午她拍的却竟然都是电å线杆、地下水道的人孔铁ກ盖，或者停车场的水泥地面。
这次回家，一进门就发现玄关处挂了两张很大的新画ฑ，都是油画。一张画的是飞在空中的天使，下面是典型的地狱图像。另一张，是玛丽亚怀里抱着婴儿耶稣。还有呢，客厅柱子上钉着一个木雕天使。
巴塞隆纳──四百六十万。
我们离开游行大街的时候，你问那个计程司机──他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人吧？你问他为什么เ没去游行，我当时在想，mm真笨，怎么เ问这么笨的问题！他没去游行，当然是因为他得开车挣钱，这有什么เ好问的。
那天，我立在街头许久ื，不知该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
mm，安德烈（20），菲利ำ普（16）
我是说，如果买耐克球鞋的人会想到耐克企业怎么对待第三世界ศ的工人，如果在买汉堡的时候，有人会想到赚钱赚死的麦当劳，付给香港打工ื仔的工钱一小时还不到两块美金，如果买爱斯匹灵头痛药的人，在买的时候会想到เ，这些跨国药厂享受巨大的利润而非洲染了艾滋病的小孩根本买不起他们的药。如果带着这种觉悟和意识的人多一点，这个世界的贫富不均会不会比较改善？
土地
在那ว个电光石火的一刻里我就已经知道：和你的缘分，在这一生中，将是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你离开，对着你的背影默默挥手。以后，这样的镜头不断ษ重复：你上中学，看着你冲进队伍，不再羞怯；你到เ美国留学，在机场看着你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插，等着你回头一瞥，你却头也不回地昂然进了关口，真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井旁边大门前面
舒伯特这首歌的德文名称是，中文和日文都被翻译做《菩提树》，于是当我到了东柏林那条有名的大街，unterdenlinden，以为夹道的应该就是菩提树了，但是那立在道旁的，却完全不是菩提树，而是一种我在台湾不曾见过的树。这究竟是什么树呢？它既不是菩提，为什么被译成《菩提树》而被几代人传唱呢？
10媒体采访北京的两ä会，记者们跑步进入会场，摔倒了。
6一辆汽车冲进菜市场，撞伤了十来个人。
两ä星期前，我买了两颗一般大小的水仙球根，一颗放在玻璃窗边，一颗放在餐桌上，都用清水供着。窗边那颗还像一盆青葱，桌上的那颗，由于屋内稍暖，却已经开出了香气迷迷的花朵。
克：不能ม。
他的肩膀被扁担压出两ä道深沟；那已不是人的肩膀。
我本来就不食熊掌或喝什么胆汁、用什么中药，所以也无法用行动来抵抗人类对黑熊的暴虐，只好到银行里去捐一笔钱，给保护黑熊的基金会。消极的道德，碰到黑熊的例子，就往“积极”道德小小迈进了一步。
今天菲利普放学回来，气鼓鼓的。早上他带着ipod到学校去，坐在教室外头用耳机听音乐，等候第一堂课的铃响。一个ฐ老师刚好经过，就把他的ipod给没收了。东西交到เ级主ว任那里，说要扣留两个礼拜。
这一页纸上好几行字被水渍晕染了，显然是在泪眼模糊之下写的。与这一页并排摊开的是日记本的彩色夹页，印着一篇励志的文章，“笃守信义”。前半段讲
可是你1้8๖岁了，那么自己为自己负责吧。忘了说，mm1้8岁的时候常常逃课，每天在谈恋爱，没读什么书呢。而
踩过干脆的落叶，她就没办法教他美术。因为，他没第一手接触过美。
路：你们在学校教很多纳粹那段历史？
路：对。我问你，做德国人是不是比较累？
所以，十八岁的安德烈，请你告诉我，你，为德国队加油吗？“德国”对你意味什么？你觉得自己是“欧洲人”，还是“德国人”？德国的历史，它的土地、风景、教堂、学校，对你的意义是什么เ？你以马丁路德、以歌德、以尼采、以贝多芬为荣吗？希特勒的耻辱是不是你的耻辱？你，还有你十八岁的
这份羞耻，使我知道我是台湾人。
9专业足球员(เ美女、足球、身怀巨เ款)
8๖国际级时装男模(美女、美酒、美食)
7电影演员(美女、美酒、尖叫粉丝)
6流浪汉(缺美女美酒美食粉丝，但是，全世界都在你眼前大大敞开)
5๓你的儿子(เ缺美女美酒美食粉丝，而且，超级无聊)
4蝙蝠侠(美女、坏人、神奇万变腰带)
3007(美女美酒美食，超酷)
2牛仔(断背山那一种，缺美女，但是够多美酒，还有，全世界ศ都在你眼前大大敞开)
1้太空牛仔(想象吧。)แ
如何？以上是不是一个母亲最爱听到เ的“成功长子的志愿”？
问题五：你最同情什么？
这个ฐ问题有意思。
无法表达自己้的人──不论是由于贫穷，或是由于不自由，或者单单因为自己้心灵的封闭，而无法表达自己的人，我最同情。
为什么这样回答？因为我觉得，人生最核心的“目的”──如果我们敢用这种字眼的话，其实就是自我的表达。
这个世界ศ有那么多的邪ิ恶，多到你简直就不知道谁最值得你同情：非洲饥饿的小孩吗？某些伊斯兰世界ศ里受压迫的妇女吗？被邪恶的政权所囚禁的异议份子吗？而这些人共有一个ฐ特征：他们都无法追求自己的梦想，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无法过自己要过的人生。最核心的是，他们表达自我的权利ำ被剥夺了。
对他们我有很深的同情，可是，我又同时必须马上招认：太多的邪ิ恶和太多的灾难，使我麻痹。发现自己麻痹的同时，我又有罪恶感。譬如你一面吃披萨，一面看电视新闻吧。然后你看见屏幕上饥饿的儿童，一个五岁大小的非洲孩子，挺着鼓一样的水肿肚子，眼睛四周黏满了黑麻麻的苍蝇（这样描述非洲的饥童非常“政治不正确”，但是你知道我对政治正确”没兴趣。）
你还吃得下那块油油的披萨吗？可怕的景象、你心里反胃的罪恶感……你会干脆就把电视给关了？
我就是把电å视给关了的那种人。
在这么多邪恶、这么多痛苦的世界里，还能保持同情的纯度，那可是一种天分呢。
问题六：你最近一次真正伤心的哭，是什么时候？
从来没哭过。长大的男孩不哭。
好，mm，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反问一：你怎么เ面对自己的“老”？我是说，作为一个有名的作家，渐渐接近六十岁──你不可能不想：人生的前面还有什么？
反问二：你是个经常在镁光灯下的人。死了以后，你会希望人们怎么记得你呢？尤其是被下列人怎么记得：1）你的读者；2๐）你的国人；3๑）我。
反问三：人生里最让你懊恼、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เ？哪一件事，或者决定，你但愿能重头来起？
反问四：最近一次，你恨不得可以狠狠揍我一顿ู的，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
反问五：你怎么应付人们对你的期许？人们总是期待你说出来的话，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独特见解，有“智慧”有“意义”的。可是，也许你心里觉得“老天爷我傻啊──我也不知道啊”或者你其实很想淘气胡闹一通。
基本上，我想知道：你怎么เ面对人家总是期待你有思想、有智慧这个现实？
反问六：这世界你最尊敬谁？给一个没名的，一个ฐ有名的。
反问七：如果你能搭“时间穿梭器”到另一个时间里去，你想去哪里？未来，还是过去？为ฦ什么เ？
反问八：你恐惧什么เ？
安德烈
2006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