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到这里，面包车突然一下巨เ震，冯斯ั顿时从座位上摔了下去，摔得浑身生疼。紧跟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他猛然明白过来，有人在后方用车撞他们！
“穿道袍才能显得你仙风道骨嘛ใ，”冯斯ั歪着脑แ袋，“现在打扮成这样，像是刚ธ刚进城的农民企业家。”
洗漱完毕，他回到เ电脑前，打开浏览器进入微博，开始在输入框里打字，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嘴角挂着一种“老子就是在骗傻子”的讥嘲笑容：“所谓轰轰烈烈的惊世爱情，只是少年涉แ世不深的幻想。爱情无非是两个人的长久ื守望，花开花谢，淡看烟雨，无须ี炽热的烈焰去烧灼，而只需要水滴石穿的耐心与坚韧——林语堂。关注@爱情箴言录，获得洗涤心灵的真爱格言。”
“那是陷害！我没有杀人！”电话里的人压低着嗓音吼叫道，“你相信我所说的吗？”
汉娜的目光越过神父，望向燃烧的火堆。行刑柱上的米莉安已๐经完全化为蜷曲的焦炭，不过她并没有真正遭受到火刑的痛苦。在耳闻目睹了太多恐怖到让人做噩梦的残酷审讯后，米莉安丧ç失了一切抗争的勇气，被捕后几乎是立刻承认了自己้女巫的身份。法庭因此赐予了她宽大的慈悲，先对她执行了绞刑，吊死之后再进行火刑。
于志可正在沉思着，天井的上空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有什么เ活动的铁板被掀开了。他抬头一看，天井上方的侧壁打开了一扇小窗，一团黑乎乎ๆ的东西从窗户里扔了出来，“啪”的一声掉落到เ地上。于志可定睛一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想到เ这里，他握紧了手里的刀片，翻到前排座椅上，小心地探出头。但没想到，刚刚ธ探出头去，就已๐经被女人发现了。女人的眼神里骤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突然扬起左ุ手，把左ุ手握着的匕首猛地掷向冯斯。冯斯躲闪不及，匕首钉ล在了他的左臂上，鲜血立刻๑涌了出来。
冯琦州吃了一惊，不由得稍微分神，动作出现了转瞬即逝的迟缓。女人所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时刻๑，她敏锐地抓住了时机，一步跨到了冯琦州身前。冯琦州连忙回棍砸向她的左肩。没想到女人竟然完全不闪不避，硬生生地用右肩承受了这一击，而她的右臂已๐经借机揽住了冯琦州的脖颈่，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关心则乱，”女人笑眯眯地说，“不然你还能ม多坚持15秒左右。”
冯琦州ะ咬着牙，没有出声，女人的目光投向了冯斯ั：“终于见到你了，真不容易。”
“你是什么人？为ฦ什么要找我？”冯斯用沉稳的语气问道。刺中左ุ臂的匕首已经拔了出来，伤口处一阵阵的剧ຕ痛，心里更是填满了“老子居然帮了倒忙”的沮丧，但他强迫自己忍住，不但不露出一丁点儿疼痛或者后悔的表情，还挂上了他招牌式的温和笑容。这是街头打架的铁律：无论什么เ时候，都不能向对手示弱。
“看不出来，骨头还挺硬，”女人的声音里微带一点赞许，显然也看出了冯斯正在强忍痛苦，“我喜欢硬骨头的男人。”
“但我不喜欢人老珠黄的老女人。”冯斯扮了个鬼脸。这时候他已๐经能看清楚女人的脸，虽然的确长得很漂亮妩媚，声音听起来也够年轻，但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她的年纪应该不轻了。
女人的笑容一窒，很快又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说：“反正你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了，你这样的无价之ใ宝，我要是想要染指，恐怕会掉脑แ袋的。”
无价之宝？我算哪门子的狗屁无价之ใ宝？又是一句让人不明白的话，冯斯ั想。女人继续说：“但是这一次不把你带回去，我同样会掉脑袋。所以麻烦你乖乖๔跟我走，别再做无谓的反抗，否则的话，我会先杀死你的父亲。”
她手上微微用力，匕首的锋刃割破了冯琦州喉部的皮肤，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到地上。冯斯一言不发地看着女人做完动作，忽然间哑然失笑。
“这次你又笑什么？”女人微微皱眉。
“我笑你显然事前的调查远远不够充分，”冯斯说，“你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
“什么事实？”女人一怔。
冯斯微笑着，用食指指向冯琦州：“你觉得这个ฐ人是我的父亲，一定和我父子情深，所以你可以利ำ用他来胁迫我，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和你的想象大有出入。”
“你难道是想说，你和他……”女人有些意外。
“没错，我对这个人恨之ใ入骨，”冯斯摇晃着手指，“事实上，今天晚上我是被他绑架到เ这儿来的。你想要用他威胁我，那绝对是打错算盘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放开冯琦州ะ：“那ว我倒是想试一试了，如果我真的杀死这个ฐ人，你也会毫不在乎吗？”
冯斯一摊手，只说了两个ฐ字：“请便。”
说完，他把探在车门外的身体缩了回去，关上车门。尾部已经被撞得变形的面包车重新响起引擎的轰鸣声。
四
冯斯回到เ面包车里，发动了引擎。几秒钟็之后，面包车真的开始向前加速行进。看上去冯斯并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在乎ๆ父亲冯琦州的生死，而是打算自己开着车离开。女人虽然擅长格斗ç，但毕竟不是超人，一旦车子起速，想要追上冯斯就困难了。
女人看着面包车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狠狠跺了一下脚๐，先重重地击打了冯琦州的后脑，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又快步追了上去。
看来之ใ前的撞击损伤了机械，面包车不停地发出难听的杂音，加起速来也如醉汉一般歪歪斜斜。女人迅速地追上面包车，从驾驶座旁的窗口伸手进去打算把冯斯揪出来。但她的手刚刚伸进去，就猛地发出一声惨叫，赶忙缩回手向旁้边跃开。月光下看得很分明，她的右手鲜血长流，只剩下拇指和小指还完整，其他的三根指头都只剩下了半截。
面包车继续向前行驶，大约开了一百米之后，掉了一个头，直直地冲着女人开了过去。
“够狠！”女人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痛楚的表情，嘴角却出现了一丝笑意，“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女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冯斯却忍不住浑身直冒冷汗——并不是因为自己肩头伤口的疼痛。对他而言，发狠砍断女人的几根手指头倒并没有什么，但是用车撞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且不说这个动作已๐经超越了法律意义แ上的正当防卫，而变成了故意伤害甚至故意杀人，即便没有法律的约束，杀人这种事也未免太刺激了，刺激到เ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当然了，这的确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凶徒，这个女人尤其是个中翘楚，如果不弄死她，反过来大概ฐ就会被她带着一脸媚笑轻巧ู地弄死。但这毕竟是真实的世界，不是作者敲一下键盘就能杀死成千上万人的意淫小说，心理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不对杀人行为产生畏惧。
他回忆起自己้初中ณ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留了两次级的大块头，由于力气相差太大，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一次次被人家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他也曾经凶狠地想要找把刀子捅了这家伙。但那只是随便想想而已๐，冯斯从来不是没有理性的人。然而眼下，不撞上去似乎又不行，因为ฦ除了这架钢铁机器，冯斯ั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和她对抗的方法了。他和这个ฐ女人的差距，恰如初中时代的自己้和那ว个ฐ大块头之间的差距，而且女人比大块头还多了一个属性，那就是敢于杀人。
短暂的迟疑之后，面包车距离女人只剩下不到เ20่米了。就在那一刹้那ว，冯斯ั的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仿佛有一种热流涌遍了全身。他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凶性从心底升腾而起，脑子里似乎ๆ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对他说：撞过去吧，狠狠地撞过去！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即便是在被一群小混混按在地上狠揍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的一种情绪——或许是因为那ว种环境还远远算不上绝境。而现在，在非生即死的困境中ณ，在杀人与被杀的悖论中，就像是某个从来未曾打开的开关被拨动了。那仿佛并不是人的意识，而是一种来自远古的野兽的本能ม，一种隐藏在基因深处的杀戮的本能。肩头伤口流出的血好像也在散发出浓郁的、芬芳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追寻更多的鲜血。
不要刹车……撞过去……撞死那个女人……撞死一切拦住你的人……撞过去……
“砰”的一声巨เ响，车身猛烈地滑向了旁边。
爆胎了！冯斯ั这才从刚才那不安的幻境中清醒过来。他想要稳住方向盘，但爆胎的车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飞速地侧滑出去，狠狠地撞到这条乡间小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冯斯ั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前侧的挡风玻璃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之中，冯斯觉得自己沉入了一团混沌之中ณ，周围全是灰蒙蒙的浓重云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尝试着向不同的方向走出去，但无论走向何方แ，无论走多远，都始终无法摆脱这团混沌，也没有碰到其他任何东西，仿佛天地之ใ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有人吗？”他高声喊着。但不管他怎么เ喊叫，能ม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最后他终于走累็了，颓然坐在地上，身前的浓雾却在这时候逐渐消散开一块，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禁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妈妈！”
早ຉ已๐去世的母亲神色木然地望了他一眼，转过身走进了迷雾中。冯斯慌忙追了上去，但母亲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再也寻觅不到เ。他怅怅地回过身来，却发现身后就站着父亲。父亲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身前摆放着香案蜡烛，正在念念有词地作法。他不由á得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跑上前去，一脚踹翻了香案。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父亲叹息一声，“虽然你母亲的死的确是因我而起，但我也并不想那样的，何况是我保护了你19年。”
“我到底是什么เ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ฦ什么要保护我19年？”冯斯一把揪住了父亲的衣襟，“我对你有什么用？对那个女人、那ว些杀手有什么用？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当然知道，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