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贴脚底的是无法形容的滑腻感。
胃里又涌起一阵恶心的感觉易遥深吸一口气压了下去。她撩了撩刘海说妈我回来了。
齐铭翻开手机盖就看到易遥的短消息。
易遥抬起手擦掉额头上沿着刘ถ海淌下来的水顺手拉下了一缕臭的墨绿色水草来。
“你什么意思?”易遥把眼睛用力得睁大。不想眨眼不想眨眼后流出刺痛的泪来。
齐铭不说话了。随着她一起朝教室走沉默的样子让他的背显得开阔一片。
曾经风行一时的歌曲这个时候已经被路上漂亮光鲜的年轻人穿上了“落伍”这件外衣。只能在这样的场合或者ktv里有大人的时候会被听见。
镜子里自己年轻而光滑的脸。像是一个
年轻的身体。和死亡的腐烂。也只是时间的消耗问题。
直到唐小米眼中泛出眼泪来。易遥轻轻上扬起嘴角。
走了两步回过头朝窗洞里说我后面没人排队就我一个人。说完转身走了。淡定的表情像水墨画ฑ一样浅浅地浮在光线暗淡的走廊里。
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内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你别来找我。
那一瞬间易遥看清了舞台上所有的人。
站在门口手放在门铃上可是却没有勇气按下去。
她抬起头闭上眼睛说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男生气得白的脸“哼!迟早变得和你妈一样!刻薄的四十岁女人!”
放在龙头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手指白。
扫到了她脚边她不耐烦地抬了抬脚像是易遥影响了她看电å视。
“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天性趋利避害就像在盐浓度高的水滴中的微生物会自动游向盐度低的水滴中ณ去一样没有人会爱上麻烦的”易遥脸上是冷淡的笑“我就是个大麻烦。”
像个皱而坚硬的果核。
“赶赶赶你赶着去投胎啊你你怎么不去死!赔钱货!”
于是就可以一直这样随风漂泊么?
春天的风里卷裹着无数微小的草耔。
它们也像那ว些轻飘飘的白色塑料袋一样被吹向无数未知的地域。
在冷漠的城市里死亡在潮湿的荒野里繁盛。
然后再把时间和空间染成成千上万的无法分辨的绿色。
梦里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用手拨开茂盛的柔软高草下面是一片漆黑的尸骸。
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预ไ备铃在走廊尽头那边响起来。
冬天难得的日光照进高大的窗户在地面上投出巨大的光斑。
尘埃浮ด动在空气里慢镜头一样地移动成无数渺小的星河。
像是在地理课上看过的幻灯片里的那些微小的宇宙。
教室里一团闹哄哄的声音。
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เ了聚拢在一起的人群透过肩膀与肩膀的缝隙看到的是站在人群中间的唐小米。依然是那张无辜而美好的面容。
齐铭挤过人群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经过唐小米的座位的时候看到了她的那张面目全非的桌子。长短不一的粉笔头和黏糊糊的白色粉末都被风干后的胶水固定在桌面上有好事的男生用笔去戳“哦哟粘得这么牢啊这桌子废掉了。”
“唐小米你得罪谁啦?”有女生投过来同情的眼光。
“我不知道啊……”依然是那样无辜而美好的口气和表情像是最纯净的白色软花在清晨的第一道光线里开得晶莹剔透。
齐铭转过头把一叠作业本放到讲台上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顺手把扭蛋放进书包。他抬起头看看易遥的座位依然是在漏风的窗户边上空荡荡的像是从来都没有人坐过一样。有一束光从窗外数叶的缝隙里投过来定定地照着桌面的一小块区域。
昨晚没有睡好。或者更精确一点说是昨晚并没有睡。
齐铭抬起手揉了揉红的眼眶。视线里的一切被叠上一层透明的虚影。像失了焦的镜头。
上课铃把聚拢在一起的嘈杂人群驱散开来回到เ自己的位置重新坐好。只剩下唐小米依然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仰着一张无辜的脸。
“唐小米上课了。”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提醒着。
“老师我的桌子……”
班主任转过身来在看清楚她一塌糊涂的桌面之后胸腔明显大了一圈“怎么会这样?谁做的?”
唐小米摇摇头。
“昨天是易遥锁的门”坐在后面的劳动委员靠在椅背上转着手上的自动铅笔“问问易遥应该知道嘛不过……”随即把头转向易遥空着的座位。
像是有虫子爬进了血管一寸一寸令人恶心地朝心脏蠕动着。
“易遥没来上课?”班主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教室里寂静一片。没有人接话。
只是各种各样的表情从每个人脸上浮现起来。带着各自的想法形象而生动地表达着内心。
“算了没有关系应该也不是谁故意的吧。我下课后自己้弄干净就可以了。”唐小米抬起手把垂到脸庞的头绕回耳后。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