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难怪外面人一提起扛枪的，就说他们是军痞、大爷，与恶匪流氓不过一黑一白的区别，老百姓见了，两头都怕，谁都不敢惹，尤其是穿军皮的。
傅妈进去时，见段伯烽坐在床头，在给大奶奶喂水，惊道:๘“这是怎么了，大爷？”
并打算放下做爹的脸面，先退一步。
连俞程文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来枕头，三伏天喝了碗冰开水。
凤笙迅挽了个纂，拿簪簪好。
这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长相普通，还敢大言不惭，拿自己跟大表哥老师的女儿比？
此时在外人看来，这真是一对璧人，赏心又悦目。
“什么！”俞程文惊呆了。
在饭桌上时，段伯瑞有意要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便笑着提议：“大嫂、七妹跟小五，都是头一回来省城，趁眼下人多，不如这周六咱们办个宴会，请些人过来热闹热闹，怎么เ样？”
“挺好。”段伯景道。
他睁开眼睛，脸上意味不明：“如果不是走运，上次那颗子弹已经要了我的命。”
“好。只是，让我跟总长开口，我却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เ。要不，你先跟我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吧。”凤笙道。
三太太一扫脸上的阴霾，扬着眉道：“就这么เ一回，你当我真怕他啊？”
“刚来，有些东西要收拾。”凤笙道。
郑管家道：“倒不必，总长管不到เ这么细的事。小的让廖副官先替您去办如何？”
段伯烽再次闭上眼睛，心想最好别让他猜中ณ。
凤笙再三推辞，老太太就说：“伯烽公馆里虽然有下人，但老家带过去，是老家的脸面。再说公馆里的人粗手粗脚，哪有家里的丫ฑ头细致？”
段伯烽摸摸她的头，倒像把她当成个孩子：“不用觉得去省城后一个人无聊，七妹会陪你。”
而九块大洋一石，差不多就是进口大米的价格了。
姓彭的不过担了个虚名，真正得到实惠的，却是徐晚晴的兄弟徐成。
俞程礼觉得这个女儿实在太木讷，太不通人情世故了，有些恨铁不成钢๐地道：“你以为念个书就算完事了？以后凤业不用留洋，回来不用谋差ๆ事了？伯烽是他姐夫，让外面的人知道凤业受他姐夫器重，以后他才有更多机会出人头地，你懂不懂ฦ？”
但也只是比起过去。跟如今本国的许多其他商号相比，日昌号算得上顶挣钱的。何况闫家积富数百年，只怕家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古物，富贵不可估计。这话虽然夸张，也足见闫家底蕴丰厚。
姜大夫给闫府看了几十年的病，医者心性，待凤笙还是很有些亲厚的，忍不住要苦口婆心。
这是三言两语没法一下开解的心结。
段伯烽点点头。
“不是闹！”段伯景瞪着他，气势很足，像头小豹子。
傅妈见女眷中有的逛累了，坐在凉亭里休息说话，就建议拿几副纸牌过来，让太太小姐们消遣着玩。
比起上辈子毫无准备，在战火里辗转，几经生死，这辈子已经好太多了。至少眼前还有退路，至少闫家不会在她手里败落。
电报是以德文拍出的，凤笙虽然能看懂ฦ一部分，但还是特意出门雇了个德意志语通译，让通译又给她讲了两遍。
“这么说。”老太太道，“伯烽收留这个余士先的女儿，就能要借他余士先的名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徐晚晴捂着胸口，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眼珠子转了两转，觉得这是老天都看不过她被闫宛的女儿压着欺负，不叫她跟儿子绝了后路，便鼓动徐成赶紧想法子，找门路去结识那位段伯烽的新宠。
没过几年，沅城以及周围的局势就开始日益紧张，日昌号跟兴业行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渐渐资不抵债……最后只能低价卖给外国一家商行。
她想这次过后，无论如何得再哄着俞程礼，把闫家剩下那ว一半家产全拿出来。
等俞程文算完账回来，廖氏殷勤地服侍他洗脸烫脚。
他做父亲的竟一点儿没有察觉。
俞程文惊异于侄女如今的眼界，但他也没有怀疑什么。
有闫氏提携，俞家这几年也过得渐渐富足起来，在闫府隔壁买了座带花园的中型宅子，虽然比不上闫宅气派，但在寸土寸金的城南，也是数得上的富贵人家。
姑奶奶回来，除了徐晚晴，俞程礼ึ的两位姨太太都整整齐齐等在门口。
“小的这就去说。”郑管家麻利地去了。
段伯烽摇着头，跟两人抱怨夫人小姐“不成体统”。
曹胡二人知道他并没有生气，相反心情还不错，纷纷道:๘“总长爱马，夫人跟小姐也是随了您嘛。”
这是什么跟什么เ。
段伯烽气得要笑。
说起这几天新招到的人：“……那ว多出来的八千人，给十一师三千，剩下的，你们一人一半。”
曹师长跟胡师长欣喜万分，直道“总长栽培，卑职不忘”。
曹师长道：“听说元帅最近天天看医生呢，军务都是太子在管，这事真是……”
如今早民国了，哪里还有太子一说？
这帮军痞，名义แ上革的就是保皇派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