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书记，话说倒了，是我陪你。你不怕井下黑和脏，我们上午就去。”明知道萧红旗是哄他的，何先进听了舒坦。
他是金狐监狱分管安全的副监狱长何先进。提到他，可谓鼎鼎大名。他原来是一名大专院校的机械专业教师，八三年，全国第一次严打，作为监狱民警补充人员，他从学校调进监狱系统。八六年任副监狱长（那时候叫副支队长）至今，是一位资深监狱领导。冉寒春当年曾是他部下，冉寒春晋升金狐监狱长时，他还是副职，冉寒春荣升监狱局党委书记，他还在原地踏步走。因为资格老，他常把冉寒春是他老部下挂在嘴上，容后福上任后，他倚老卖老，没把奶油味十足的容后福放在眼里，一年之后，他由分管设备改为分管安全。当初，容后福做他工作时，那尊敬前辈的虔诚和客气劲使得牛气冲天的何先进乐呵呵地上了毛娃娃容后福的贼船。事后，他开窍，背后大骂小子容后福是杯酒释兵权，拿前辈开涮。骂归骂，本职工作还是认真地干着。萧红旗听说后，挺佩服容后福手段的。他对何先进一以贯之的朴素作风敬佩有加。
“小荀是块料子，有培养前途。”容后福接着原来的话茬，“为了抓监管抓经济，制定了一系列措施，民警的闲言碎语也就多了。一些素质低下的民警甚至以各种形式破坏制度对抗行政命令……”
在萧红旗授意下，小荀绕开政治处另辟溪径，将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萧红旗：“罗英舟，四十岁，八四年警校专科毕业，在人才青黄不接的年代，其他同学先后都被提拔任用，他一直在原地徘徊，两ä度被基层单位领导勒令下岗学习写检查，多次换部门，但从没离开过基层。因为经常迟到เ第三次下岗。臭名昭著。现在煤矿分场六监区三分监区井下带班。人缘关系紧张，人品不坏。”
对方继而怕打着容后福的肩膀灰尘，可容后福衣服如新，一尘不染。“您看，您一心为民忙得衣服都顾不上洗了，我给您掸尘，来，脱下，我来给您洗。”
萧红旗指着菜低声道：“吃，吃，别停下。看来，这顿饭还是有意外收获的。”
“难保你的人不乱ກ嚼舌头根。”
“滑头！”
容后福愕然。省局单独调查，监狱人自然无法知晓调查结果。田望鹿是副局长，要了解案情应该去问萧红旗，不该问他这个监狱党委书记。他耸肩，说不知道。
“哈……你们精诚团结，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田望鹿暗自想道，狱政科长忠实于副监狱长，副监狱长忠诚于监狱长，那作为一把手的方แ思又对谁忠心呢？当然不是他田à望鹿，是冉寒春。对于方思来说，谁是监狱局一把手不重要。方思情义有加，但策略之余不舍原则，而冉寒春偏偏就是爱讲原则ท的人，两ä个人就走到一起了。他想将方思拉到เ旗下都不成。眼前的麒麟人没有一个贴心的，贴心的只有一个，金小河，分管经营的副监狱长。他提到了金小河。
“哦，你何出此言？”田望鹿心里咯噔，放下杯子。
他问她结婚不要孩子的理由。她答：“累็赘。”继而，她随意地问：“为你生一个？”他惊怵，旋๙即恢复常态，亲昵地抚摩她纤手，道：“既然是累赘，不必为我生啦！”他是一个副厅级干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现任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她心如明镜，没去捅那一层一捅就破的薄纸。
“时间允许吗？”
“别挂，我还有事。我问你，你个ฐ人的事情？”冉寒春慈祥地问。
“什么什么เ？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我哪回骗了你？”冉寒春笑然。
“你免去戴学习的职务和我商量了吗？”田望鹿关心的对象是金狐监狱分管监管改造的副监狱长。
当庭宣布免除一个人职务的，金狐只有容后福一人，他何先进哪有这个权利？他说话不如别人放个屁响。本来就窝囊，权威再次受到严å重挑衅，他的脸变得像紫猪肝，急出口头禅：“你——妈妈的，太猖狂了！”他拂袖而去。
女负责人忿忿不平，将手里的登记册狠狠地砸到桌上。“你妈妈的！许多人没房住呢。你一人住三十平方还不够？贪心不足！”
容后福电诏，她缩略了一部分，夸大了其余部ຖ分，无情地奏了何先进一本。“注意态度，下不为例。”容后福就这样放了女负责人。何先进不依不饶。容后福做他工作，答应在适当时候给他调换一个大套，他才息怒。
容后福说：“口出秽言，有失体统，与部下较什么เ劲？他何先进有免除别人职务的权利么？我容后福个人也没这个ฐ权利啊！萧书记，您说，这个何先进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建议局党委慎重考虑一下，变动何先进的岗位。”
如果容后福所说是事实，这个何先进确实过了，难怪容后福要告状。容后福参何先进一本不是第一次。早ຉ在他上任的第二年，他向冉寒春局长说了何先进一百个不是。冉寒春没有答应，忠告容后福学会宽容，以德服人，尊重前辈。今天容后福向他萧红旗汇报，是做秀，日后，他一定会找机会向冉寒春局长告状的。
“你向冉局长汇报。”萧红旗挂电话，埋头看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