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鸣斜靠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慢架起二郎腿,好整以暇:“肥水不落外人田,好算计!”
秦姑娘仔细看了看他发青的眼圈,不敢再多话,只是用求救的眼光看着陆野平。陆野平终于平复了剧烈的咳嗽ณ,闷着头,半晌出声:“宜佳,我先送你回去。”站起身,也不愿意再瞧苏一鸣,扭头就打算离开。
第二个ฐ单子也顺ิ利签下了,听说马土鳖还是没回来,这就让苏一鸣觉得蹊跷。按照老马腿断了也不会放弃的子,一连错过两个ฐ大单子实在是不寻常。他甚至怀疑老马是不是还在人世间?这个单子竞争对手更加强劲些,幸好他前期做了不少工ื作,跟客户也算是熟识,虽然有些波折,拖了几天还是签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程老师我扎到เ你手了……”可怜的小何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神经没事,神有事。不如我推荐一个神科医生给你。”穆淳的声音带了一些少见的情绪,难得的生硬。
折腾了一夜,凌晨苏一鸣又一次被程雨非拖出朦胧状态的时候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按倒在床上,瞄了一下嘴唇的位置,就啃了上去。
程雨非的手指冷静而迅速掠过他的额头,声音里是专业人士特有的处变不惊:“没事。没有低血糖。低血糖是会出汗的。”
“……”苏一鸣半晌不能言语,程医生一定是在开玩笑,可他用一只眼睛看去,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影子,难道这就是幽默的最高境界……冷幽默?
谁知道后来一拉家常,他知道这个女子很不容易,已经跟老公一起出来打工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间他们夫妇就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把一双儿女都供到了大学。苏一鸣于是犹豫了,他细心的观察了一下,终于发现她脚丫子臭的原因。她的鞋,是那种小摊上买的二十块一双的跑鞋,一点都不透气,再加上又是劳动人民,脚汗多,闷在里面自然是臭不可闻。苏一鸣于是送了几双鞋给她,并且明示暗示了一下自己对气味的苛刻。那ว女子倒是一点就透,也非常珍惜这个工作机会,那以后每次过来都会很仔细地把自己先洗刷干净,穿上透气舒适的鞋子,果然再没有骚扰到เ苏一鸣。
而此刻的马土鳖却体验到了独孤求败的欢乐。他正心情振奋地奔赴飞机场。总的来说,他的事业还是一帆风顺的,无怪乎名字叫做马四顺,果然是事事顺利。他没读过几年书,做生意能够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中国在世界上的地位明显在提高,中国这个市场也越来越大,他觉得就靠自己้这个ฐ土鳖对中国社会的超强适应能力,一定能够压过那只喝过洋墨水的海。
江平笑着亲自送苏一鸣下楼,可当他回到办公室,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江平拍着脑袋想了半天也记不清东西放在了哪里,心下不由á有些惆怅,自己还没到四十记就这么เ差了?果然是年岁不饶人么?在心底感叹着他用座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侧耳倾听自己้那刚ธ刚下载的搞笑铃声会在哪个ฐ角落响起。
程雨非不知道什么叫单反,又不敢问,只能ม像小学生一样僵硬地站立着,频频点头,期待着电å梯到站,好尽快对权贵说再见。
“普通感冒。”
“他不是说了,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饭都来不及吃。可能是随便拖了一件衣服出来穿。”
“……”苏一鸣无言以对。
“纵有千年铁ກ门槛,终须一个ฐ土馒头。”苏一鸣面色不变,暗自得意自己้的机变,“我们在说宋诗。野平很文艺,以前是个文学青年。”
提到专业问题,程雨非立刻清醒过来,恢复了专业人士一切尽在掌握的形象:“什么เ时候疼?饿的时候疼还是吃饱了疼?有没有泛酸水?你这样子,最好得要做个胃镜。我们医院有个年轻帅气的外科医生,也就是有些胃疼,做了个胃镜,结果是早期胃癌。幸好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
“……”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医生噢了一声:“抢六的家属来了!你跟我来……”
“非非……你知道我无法抉择……你很坚强,可是她很脆弱……你有学历有能力,可是她除了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
第二天一早ຉ程雨非跟田à添出门上班。已是初冬,寒风吹得长青的香樟树叶簌簌地响。田添拉了拉头上俏皮可爱的鸭舌帽,继续昨天的话题:“非非姐,新的一年马上要来了,新า年新气象。我们一定都要找到个ฐ金婿!”田à添是程雨非同学梁卫的表妹,毕业后来到大都市投奔表哥,梁卫帮着找了个私企文员的工作。家里不放心她一个人独住。梁卫于是找到为数不多的单身同学程雨非,将表妹安排着跟程雨非合租房子,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小姑娘只有二十二岁,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圆圆的绯色面孔,就像一只鲜艳的红富士苹果。
我夜坐听风,昼眠听雨,
“没事。就一碗阳春面。我再烧,很快就有。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那太麻烦。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感谢你的一面之恩。”
“不用……我……”
实在是害怕再次被拒绝,苏一鸣迅速牵过程雨非的手,半拖半拉将她带出了门。
程雨非四处张望了一下,总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迥异。饭店里尽是一对对吃烛光晚餐的情侣。她借着朦胧的烛光看了一下一桌子的菜,又看了看目光热切的苏一鸣迟疑着说:“点了这么多菜,你不吃?”
“刚刚那碗面吃撑了。”
“那你干吗吃那么多!”
“本来不饿,我怕……我不把面条吃了你会犯倔不出来吃饭。”
“你不是说刚刚饿死了?”
苏一鸣在烛光里笑了一下,珍珠一样的酒窝隐隐一闪,“雨非。男人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你可千万别全信。会吃亏的。记着,别ี的男ç人以后对你花言巧语你都不要信。”
“……”
街上的气氛也有些特别。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很多姑娘手里高举着大捧大捧的玫瑰。程雨非终于有些好奇:“今天街上怎么尽是情侣。”
苏一鸣对她的迟钝ๅ有些忍无可忍:“雨非,今天是什么เ日子?”
“周末。”程雨非看了苏一鸣忽然凝重的脸色,赶紧改口,“初八。呃……难道……是你的生日?”
“我生日是六月初六。今天是二月十四。”苏一鸣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啊!是情人节……”程雨非醒悟过来,忽然对苏一鸣生出一些警觉,心里又隐隐有些期盼。是,情人节。她对这个有些洋气的节日不敏感,以前跟穆淳在一起也从没有过过,现在更加不用在意。
苏一鸣不满地摇了摇头,看了看满街怒放的玫瑰,拖着她进了一家很大很美的花店,开始挑花。
“你……要干什么?”程雨非迟疑着,警惕着,他不会想送自己花?
“别ี紧张。不是送给你。我们都是单身,比比看谁更加勇敢。咱们打个赌,赌我敢不敢把花送给出门遇见的第一个女人?”
“……”程雨非有些意外,诺大一把年纪了,还玩什么冒险游戏?
苏一鸣挑中了一大枝鲜黄的佛肚梅出了门。冬日酷冷的夜色里,忽然间暗香四溢,有了一些温暖的况味。苏一鸣站住脚,笑嘻嘻瞧着跟在他身后的程雨非,将梅花举到เ她跟前:“雨非。”
“什么?”
“笨。你就是我出门遇到的第一个女人。”
“……”程雨非迟疑着不敢伸手,仿佛那是个ฐ炸药包。
“就是一束梅花而已,又不是玫瑰。我举得手都酸了。”
程雨非接过梅花,却听见苏一鸣说了一声好了,忽然揽过自己,在唇上深吻一下。
“你……想干什么!”她大惊失色,慌乱地推他。
“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
“胡说……我何时……”
“梅花梅花,就是用来做媒的花。我的媒人你都接受了还说不是?”
“可你刚刚……”
“我刚刚说,男人的话不可全信,怎么เ又不听?吃亏了吧?呵呵……”
程雨非终于怒了:“苏一鸣你个流氓!”
苏一鸣好脾气地呵呵笑:“苏一鸣不是流氓。”
“就是!”
“苏一鸣是个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