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报名一起考托福，否则我就不去。”
程双一愣，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又听他在说，“我正要去吃晚饭，你吃了么？”又说，“对了，好像你还欠我一顿ู饭呢，该不会忘了吧。”
所谓的好地方原来就是实验小学一个社区的一套公寓房，离开方乔的家也不远。12楼的两居室，布置很简单，家具电器倒是一应俱全，程双问他：“你租的？”
等程双再打过去的时候，接电话的是她的母亲，上来第一句话就问：“小双，你现在有没有处朋友？”母亲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程双听她这么一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就听她母亲又说，“昨儿个你爷爷给我们打电å话了，说了拆迁的事儿，我说小双，你可赶紧ู哪，你弟弟这回可都指望你了，你要想想你能ม够在上海ร上学可是小瑞把机会让给你的，否则ท你们程家就他一个ฐ孙子，怎么的机会都是他的。”
第二天的上午，郝轼又打来电话，电å话里头的声音有些着急：“中午在夏朵，你一定得过来，很重要！”见她没反应，又急着说：“要不我来你家找你？这事情真的拖不得。”
三个人一顿饭吃得倒是其乐融融，程双第一次看见方乔说那么多笑那么多——家庭条件再好又有什么用，这个孩子居然之ใ前从没吃过肯德基，爸爸工ื作忙没空，原来还在的时候觉得肯德基没有营养也从来不带她吃。她这次跟程双提出要来吃肯德基只是因为看见同学有肯德基儿童套餐里的玩具。
程双这才放下心，对他说“嗯。对了，你把李老师的电话告诉我一下，我得跟她说一下。”
到了下半学期的时候程双又回到学校，开始忙毕业论文和分配的事情。因为ฦ她在aທ大附小的实习成绩十分优秀，再加上这几年她在师专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所以李老师不止一次跟她暗示，“你那两个同学我不好说，但你本来就是我们学校出去的好学生，这次回来没什么大问题的。”所以在大家都为了能进一所好的学校工作而烦恼时，程双倒是不怎么担心。在毕业答辩前的两个星期，已经打算和杨浦æ区另一所普通小学签约的杨康突然来找她。因为a大附小现在的老师大都要求有本科学历，所以大专的学生招的很少，陆琳琳也是靠她父亲的关系才能进a大附小任教。因为实习期间大家关系一直不错，再加上杨康一二年级时就和程双是同学，所以得知他没有能进a大附小的时候着实替他有些惋惜。
他想起《九品芝麻官》里的台词，仍不肯动，一边模模糊糊地说“你要说‘老公，我去给你煮碗面好不好’，我就去吃……”
“你这孩子！”郝竞海也提高了声音，冲着他的背影说“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เ，怎么”见听见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气得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双也笑了，觉得他分析也颇有道理，就说“那好，我就选英语。”想了想，又说“没想到，现在倒是你说教开导起我来了。”接着两ä个人又絮絮叨叨借着电话低声耳语了一番，直到有人催着要用电å话，程双才依依不舍挂了电å话。
就听曹志彬说：“她和郝轼可是我们班的金童玉女，物理张老头喜欢的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今天竞赛模拟，又他们两ä个分数最高……”
程双说了声“那再见”电话那头就挂了线，后面有同学再催“同学，你打完了么？”她才回过神来，拿着吃到一半早已凉了的半个茶叶蛋朝楼上走。
“真奢侈，从杨浦过来要不少钱吧，”又问，“那ว你们今天下午没课？”
“唉，无非就是做题目，无聊死了……老师一个ฐ比一个变态……程双，你们学校在哪里？我来找你玩吧”
“是啊程双，你可以加二十分呢，凭你的成绩应该没问题的啊。”龚烨似乎ๆ也很吃惊，大家无非都是在不同的高中里选择犹豫，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选择。
程双跟着他进了房间，见他躺在床上，在书桌前拉了张椅子到他床边坐下，见他床上乱七八糟放了几本厚厚的书，随手拿了一本一翻，是《鹿鼎记》，就笑着问他“看完了么？好看么？”
“程双，你真不要看？真的很好看”程双和郝轼回家有一段同路，郝轼一边走，两只手还不停地在空中ณ比划来比划ฐ去。
“那要不老师带回去帮你洗洗看？”
最终，因为程瑞的吵闹，程双还是留在了上海，也许就是从那时起程双便对这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弟弟有了一份愧疚和歉意。
可她这一病还真的不轻，以至于错过了当年的入学，以至于她比同龄人都晚了一年才上小学……
程双被他逗乐่了，笑着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真难听。”
郝轼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就是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他们打你你就别回去了，我们俩一起守岁……”
放烟花的时候竟然还遇到了方แ乔๒和她的父亲，方乔๒穿了件红色的小唐装，带着个装了假发的绒线帽，红扑扑的小脸，眼睛里尽是笑。
见了程双和郝轼就连爸爸都不要了，一会儿要郝轼放这个烟花，一会儿又捂着耳朵躲在程双身后探头探脑地看……终于放完了所有的烟花，方乔๒的鼻子已经冻得通红，可还是闹着不肯回家，又在小区兜了一个大圈看了其他人家的烟花小丫头才觉得有些累，跟着父亲上了楼。声中回了屋。
两个ฐ人多日不见，自是激烈缠绵了一阵。两个ฐ人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屋外也变得安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鞭的噼啪声。
身边的人已๐经进入了梦乡，枕着他的手，平稳的气息从耳边传来……程双觉得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有了失眠的毛病，满脑แ子的千头万绪总也看不到尽头。想起母亲的那一巴掌，又想起自己้对父母说的话，叹一口气，又想到已๐经新年的初ม一不能唉声叹气，于是又暗自“呸”了几声，默说了几遍“大吉大利ำ”才安心。口，原本她是打定了主意用沉默去抗争，可终究没能忍住，如今自己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后面的路又该怎么走？她和郝轼又会如何？还有杨康，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提出想要帮她这个忙？这个ฐ忙又到底要帮几年？房子什么时候拆？什么เ时候才能真的从压抑窒息的两万户跳出来？……若是真让杨康帮了这个忙，又该如何去偿还？！……一个又一个的疑ທ问，一波又一波的烦恼，周而复始挥之不去……
两个ฐ人睡到了将近中午才醒过来，却仍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程双想起那两张哈达斯的票子，两个ฐ人就决定下去去市区转转。
郝轼拿了不少压岁钱，两个人在淮海路逛了一圈，买了几件衣服，又一路小吃，四点多的时候才逛到哈达斯。可能ม是过年，里面的人并不多，他们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着，窗外的行人都穿得喜气洋洋，尤其是孩子，举着气球的，拿着糖葫芦的，各个脸上都带着新年的笑容，这样单纯的快乐，却那ว样的短暂，童年一晃而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成长的烦恼。
两个人点了一个大号的鲜果冰淇凌盘，细长的不锈钢勺子在色彩缤纷的冰淇凌果盘里不时放出清脆的声音，店里的暖气很足，两个ฐ人你一勺我一口，胃里凉凉爽爽，心里却甜甜的，程双想起方乔๒说的那句广告词，抬头在店里找了一圈，果然在店门口的宣传海报上找到เ了那句话，郝轼问他在看什么，她朝海报指了指。郝轼回头看了一眼，又舀了一勺伸到程双的嘴边，清澈黑亮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程双含下冰淇凌，香甜浓郁，味十足，仔细感觉还有一粒粒的草莓颗粒。郝轼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海报，问程双：“你说，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给谁听呢？现在是你请我来吃，那ว就是说，你给我哈达斯？”
她笑着反问，“有什么เ不一样么？”达斯ั’，那你现在请我来吃，岂不是就说，你爱我？”
程双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笑脸，伸手就抚上他的脸颊，他侧了一下唇，亲了一下她的手掌，又抓住她的手不让逃开，用脸去轻轻蹭她的掌心。
郝轼看着程双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稍微用力点了一下。然后她嗯了一声，“你怀疑么？”
“不，当然不”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我们两个是一样的”用一种坚定的口气说，“一直都是一样的。”
程双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凑过去亲他的唇，郝轼有些吃惊于她的主动，当然更多的是欣喜，捧着她的脸把刚才的那个ฐ吻加深加浓，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才分开了彼此……旁边一桌的老外，挺着个啤酒肚，笑着朝他们举着拇指。程双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慢慢用勺子搅着已๐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她有些怔仲，心想，再甜美的冰激凌离开了冷藏室的温度，也会慢慢融化作水……那他们的爱情呢，一路走来，十多年的感情，究竟能不能跨过这道坎，能不能ม不被这外来的一切融化，能ม不能再就这样一直相伴着走下去，走下去……
慢慢地，她终于开了口，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郝轼……我答应了我爸妈……今年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