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软件呆子。”
“法律是一台不讲情面的机器，许可先生。”
“谢谢。”
三米公司的老总名叫艾伦&ุ#8226๔;加纳，英国人，四十来岁。他外表平平，却总有一种捉摸不透的魅力，令每个与他见过面的员工都过目不忘。
“三米永远不会笨到เ把最出色的程序员推上管理层，因为它太需要他们时刻๑站在最前线。”――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在公司的卫生间里贴出了这么一个纸条。
“头一次来吗？”许可问。
“来过一次，半年前在里面住了三个月。”
“感觉怎么样？”
“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院，听说里边的护士个个是研究生。”
“病人呢？”
“说不好。劳伦斯医院主要收受抑郁症患者。男病房在一楼ä，女病房在二楼。”
“哦，谢谢你，”许可说。这时，走廊尽头响起了滑轮声，一个护士推着小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许可往两旁瞧了瞧，现走廊上又无声无息地新增了好几条人影。他们大都显得心事重重，不时地窃窃私语。但是，许可很快注意到，除了他和胖男ç孩，几乎每个在座的病人都有亲朋好友陪同着，有些还一字排开好几个。
嘀――
随着一声读取磁卡的声音，诊室的门此时忽然向两侧分开了，一对母子走了出来。母亲的嘴角还留แ着告别时的微笑，眼睛里却充满了忧伤。
“许可，”终于叫到他的名字了。
头一次与外国女医生面对面，许可还真有点不自在。当然，也有点新鲜。初次见面，她起身自我介绍说：“我叫珍妮&#ี82๐26;简，叫珍妮更方便些。我提的问题，如果感到不快，可以不用回答。好吗？”她的汉语相当流利。
许可怀疑自己一定有些蒙了，他点点头。
“许可先生，你是一个ฐ人来的，对吗？”
“嗯，是的。”
珍妮医生递过来一张表格和一支水笔。“不介意的话，请你填下年龄、职业和家庭情况。”
许可在上面填好“25、软件”两项之后，稍微想了一下，写下了“孤儿”交过去。是的，他在心里屈指一算，父母已经离开他13个ฐ年头了。
“哦，你很了不起。”
她的话仿佛具有某种特殊的营养，立刻让他空空的胃填饱了些。许可抬头看着她。她与印象中的大使夫人没什么两样，栗色的短向两侧披开，蓝色的双眸散出典雅的气质。他想出一句客气话来，却突然觉没有足够的理由开口。
珍妮医生将表格插入身旁้的迷你输入终端，按下红色开关。“我们只是进行各类型人群的病率统计，会严格保护你的隐私的。”她解释说。稍停一下，“许可先生，你结婚了？”
“不，还没有。”
“只是女朋友？”
“我们分手很久了。”
“可以说说吗？”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她飞往欧洲学习油画，两ä年后她提出了分手。”
“真遗憾ย。对了，许可先生，你的朋友为什么不陪你一块儿来呢？我是说，一般来精神科的病人都有人陪。”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头疼，许可想，为什么呢。他不想说我没有朋友，那太傻了。
“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我来到这儿，”他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珍妮医生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换了支红笔在病历上记下了这一句。许可不由á得在心底暗自得意了一番。看来国安局预ไ备的那一套并不能面面俱到，适当地临场挥，可以达到更加逼真的效果。
“说说你病的经过，还有内心的感受。”珍妮医生说着抬起头来，微笑着望着许可。“慢慢说，想起什么说什么，就当我是你面前的一台电脑。作为软件公司的一员，你一定有很多的话想对电脑说。”
“我说不好。”许可说着，心里已经开始回忆了――国安局的心理专家早就仔细地研究过他的个人简历，依样画葫芦给了他一份详尽的“病经过”，具体到哪儿应该模糊哪儿应该印象深刻都有提示ิ。
“没关系，说说看。”
与专家的交谈结束之ใ后，许可还领到了两张心理行为测试表。一张和抑郁有关，另一张则ท和焦虑相关。当然，两份测试对他来说，难度完全不同。抑郁方面的，他确保自己้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而焦虑――如果每道题都不懂，焦虑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事。
“许可先生，你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了重拾你的生活乐趣，你需要在医院里住上几个月。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