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一见李缜，就很满意。还说什么长相一般，白里透红、紧致的皮肤，壮实的身体，一看就是个健康的能生儿子的形象啊！等到李缜坐下来，礼貌地喊“叔叔”、“婶婶”，抢着给他们倒茶水时，父母已经有点不安了。等李缜拿出给江水父母准备的大方แ而实用的礼物时，父母简直以为ฦ做梦了。按农村风俗，没结婚的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是要收红包的，母亲走进里屋，拿出八十块钱，真诚地交到李缜手上。李缜把钱装进江水母亲的口袋里，“婶婶，江水从小上学，你们二老已๐经尽到了义务。现在，他工ื作了，该孝敬二老了。你们就好好保养身体吧，不用再为他操心了。”从江水家返回，江水非常高兴，“什么เ时候让我到เ你们家去拜访你的父母？”
江水把李缜的电话小心地记在小本子上，故意把准备好的评估资料压在手里几天。直到于科长着急地找他，“小江，财政局的人催要资料，你准备好了吗？”江水当着于科长的面给李缜打电话：“是李缜吗？我是春风机械厂的。设备资料是你来拿还是我们送过去？”于科长一把抢过电话：“李会计，我让小江送过去。不用你来跑了。”江水获得了一个上班时间外出的机会。他脱下了工作服，穿上自己干净的旧ງ衬衣，骑着自行车到了财政局。到เ传达室登记找李缜，爬上气派的五楼ä时，已经有点心虚了，对聊天的渴望是否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有一刻๑钟就下班，走廊里已经6๔续有人在走动，做下班的准备了。找到เ李缜时，她正坐在堆满资料的办公桌旁边，认真地翻阅。看到江水进来，非常客气地让座，并用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茶，放在江水旁้边，还一再道谢。江水实在无法开口，随即打量起桌子上的东西，有本设备评估的书，还有一大摞机电å公司的设备价格表。便随手拿起一本设备评估的书翻起来。难怪人家考虑问题那ว么有思路啊，原来一直在学习！直到同事走光了，江水才说：“你看这些材料是否够了，有没有需要继续准备的？”李缜笑了：“已经很麻烦了，不敢再打扰。如果你对设备评估感兴趣，我倒是想以后随时向你请教。不过你接电å话很不方便。”江水真是喜出望外，连忙说：“我可以到เ你办公室来，我们互相学习。”于是商定每星期二晚上李缜值班时，江水就过来。
到了一车间，原来车间主任就是小吴的父亲。老吴主任待人很和善，也是跟着王厂长创业的出人。尽管他不知道江水怎样得罪了厂长，但凭他在厂几年的经验和对王厂长的了解，早ຉ就猜出江水一定是得罪了厂长。他招呼江水在车间办公室旧椅子上坐下：“我要技术员都要了好几年了，我只能领着工人干活，对技术不在行。这下你来了，太好了，以后我就轻松了。”江水在一车间一个ฐ星期，又脏又乱的车间办公室整理得干干净净、有条有理；一个ฐ月，派工记录、残品统计表、产量统计表建立起来了，两ä个月，技术科、生产科等有了事情就直接找江水，吴主任乐得嘴都闭不上。他终于有时间喝杯茶了，逢人便说江水的好话，一直说到厂长召开的月会上。王厂长面无表情地说：“大学毕业生就得到生产一线去锻炼，否则怎么知道天高地厚。”
第二天早上，厂长破例没有参加卸车的集体劳动，七点二十分坐到了技术科大办公室，亲自召集除小吴以外的技术人员开会讨论李波负责的技术问题。王厂长先让李波详细说困难到เ底在哪里，然后让大家分别言。于科长照ั例没有话可说，王勇和潘海ร军推说忙于自己的事情对李波的问题不了解。会议陷入了僵局。王厂长尴尬地说：“大家不要顾忌，畅所欲言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小江，你也说说吧。”江水沉稳地说：“李老师说到เ的三个困难，我看是否可以找到替代办法。第一，所用材料是否调整一下，改用硬度略低但韧性较好的号铁粉。第二，烧结时温度再低一点，把烧结时间延长五分钟。第三，烧结后在油里浸泡的时间延长十分钟。”王厂长深感意外，把脸转向刘工：“刘工，您看小江的想法是否可行？”刘ถ工面无表情：“试试不就知道了?总比在这里干讨论要好。”王厂长带着刘工、于科长和李波去车间，特意喊上江水。晚上十点钟，样品生产出来了。一个周后，客户来电话，样品合格，可以开始生产了。
从学校出来，他来到父亲的工厂，爸爸老了，干不动车间那些重体力活了，被安排在保卫科看大门。听他讲要当老师，爸爸安慰他；“当老师也挺好，这几年老师工资一直涨，不比工厂低。”爸爸的同事老李大爷也说：“好啊，老江的孩子有出息了。要不是大学生，成人中专这个单位可进不去。全是官太太，听说还要盖房子呢。”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不能再给父母增加负担了。当老师就当老师吧。难道我还当不过那些乡村老教师吗？
过年了，他的工ื资尽管与在学校时差ๆ不多，只有不到二百元，但年终奖金他拿了六百元，与王勇、潘海军一样多。他的收入已经过了父亲。当他把奖金、工资交给母亲时，母亲没有表示ิ高兴，却叹了一口气：“就凭着这点钱，你能ม在城里买上房子吗？没有房子能找到媳妇吗？”说实话，他还没有考虑房子的问题，古人不是说先立业后成家吗？我一个ฐ堂堂大学生，总不能让父母再操心这些事情吧。于是，他轻松地笑了：“妈，别操心了，我要给你找个不用花钱的媳妇。”“做梦吧，反正我们操心也没有用，你自己折腾吧。”
开学了，当他面对底下坐着的五十多个学生时，一下子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按理说，应该鼓励同学们好好学习，可是这些初中时就不愿意学习、考不上正规的中专和高中的孩子，因为家长出得起八千块钱，上了成人中专，将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将来身份也是国家干部，享受中专生待遇。给这些孩子当班主ว任，其实他还是在做家教啊，不过教的不是一个ฐ孩子了，而是五十多个。跟他们讲努力学习有效果吗？其实，自己้站在这里心却不知飞向何方แ，还不是一个道理吗？他努力镇静了两分钟，开始讲学校的各种纪律，最后看到学生实在不愿意听就即兴言，说了打算在班里组织篮球队、足球队的打算，果然，气氛热烈了。
我想起了一外国诗，意思是，有一个字已被千千万万的人滥用过，我不想提起它。可我不是诗人，故不能免俗，真诚地告诉你：我爱你！
199๗4-5-ๅ18
丑妻于青岛
昨天晚上加班很晚，今天上班又忙着手头几个活很累，所以江水晚上早ຉ早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起了梦：自己与李缜走进一座大山，大树郁郁葱葱绿，鲜ຒ花万紫ใ千红开，彩蝶双双翩翩舞，瓜果香味阵阵飘。走着走着，他来到一间宽大的房子里，李缜不见了。床边坐的是一位妖艳异常的女子，涂得鲜红鲜红的嘴唇，穿着裸露双肩的透明睡衣，丰乳肥臀，风情万种。冲他一笑百媚生，真是勾魂。女子拉他在床边坐下，脱掉他的衣服，用灵活的舌头一遍遍地舔着他的脸、脖ๆ子、胸膛和全身。他快乐่地呻yin，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一边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推开女子，努力坐起来。这时候梦醒了，他打开床头的台灯，更让他吃惊的是床上确实有一位穿裸露双肩睡衣的女人。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这不是李缜吗？马上惊呼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เ打扮成这个样子了？”妻子示意他小声，他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怎么不告诉我等你或者去车站接你？”“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可你差ๆ点把我推下床。”江水恶狼捕食般地扑向妻子。“真是了不得了，穿这种衣服勾引我。哇，还穿连裤袜。我老婆进步真快。”“不进步怕你休了我嘛ใ。”“这家伙还学会撒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妈催了好几次生孩子的事，李缜在婚前就明确表示两年内不生孩子，当时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再说，李缜好不容易刚刚入门，他正想好好享受一番，也不是很积极。所以对妈妈的要求总是敷衍。但有一次回家看妈妈时，妈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数落了一通：“你们结婚半年多年了，到现在也没有个ฐ喜信。村里人整天问，我的老脸都让你们丢â尽了。你给我个准信，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江水只有嬉皮笑脸地说：“妈，我们在攒钱呢，总不能让你的宝贝孙子生下来吃苦吧。”妈妈马上就翻脸了，“我生你的时候连饭还吃不饱呢，我看不是怕我孙子吃苦，是怕耽误你们浪切（方言：风流浪荡的意思）吧。我省吃俭用地供你上了大学，你倒好一点出息也没有，娶媳妇干啥？生孩子。不生孩子只知道浪ฐ切是什么เ？是婊子。”江水只能ม答应听妈妈的话，马上逼妻子生孩子。
回到家后，江水严肃地对李缜说：“结婚以前我是同意两年不生孩子，可是现在不行了，家里着急了。从讨论结婚开始，我大部ຖ分事情都听你的，这回我要求你听我一次，就这一次。”李缜想说，什么事情听我的听错了？你要花四千元买进口彩电å，听我的，花两千元买了国产彩电。结果，才一年多的时间，进口彩电降价了。听我的，退给你妈五千块钱，她不是挺高兴吗？听我的，不举行婚礼省了多少事，你弟弟坚持要举ะ行婚礼ึ，你妈不正在烦恼吗？但是，李缜这些话一句也没有提起，小声但很坚决地说：“圣人讲，吾日三省吾身。既然你自己不反思，那ว我来问你三个ฐ问题。第一，这几年就房改，需要花好几万。我们现在一年节余不到一万元。还需要存几年。如果有了孩子花费太大，怎么存钱应付房改？第二，你一个月休息时间不到เ两ä天，现在我可以尽量多干些家务活，不和你计较。但是有了孩子，你什么都不管，全推给我，我自己้承担不了。第三，我们都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还有职业资格考试，你难道就满足现在这个副科长岗位了？总之，生孩子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决策失误将是不能ม更改的。再说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必须ี要我们两ä个人都同意才行。因此，我的意见是至少两年后再考虑生孩子的问题。”江水大声说：“别ี给我讲生人熟人，我不懂。反正我要给我妈一个交代。我知道她做得有点过分，但她是我妈。”李缜也有点生气：“那ว我们各自考虑好了再谈吧。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江水与李缜同在一个屋檐下分居了。吃完饭各回各房，李缜看她的书，江水则看他的电视，即使没有足球，也把着遥控器不断转换频道。一直持续了一个周，谁也不答理谁。李缜现在又恢复了原来的习惯，不管是洗澡还是睡觉，都关上房间的门。很明显，这是个无法调和的矛盾，谁也不会轻易让步。但又不是什么重大伤害事件，还谈不上婚姻ี破裂ฐ的问题。所以，一直耗下去了。江水想，尽管是自己变卦，但自己一定不能ม让步，否则就把李缜惯坏了，以后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啊？
一天，几个高中ณ同学借请一位从北京回来的同学吃饭为理由，搞了一个小型聚会。在坐的全部是成年男人，说话就比较随便。大家异口同声地喊江水白了、胖了。是啊，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长了二十多斤，看不出胖来才怪呢！高阳先小声问江水现在夫妻关系怎么样了，教他的那招管用吗？江水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正在冷战呢！”在座的都问怎么เ回事。江水简单地说了个大概，最后为难地说：“一边是我妈非要孙子，一边是老婆非要再等两年，我只能ม受夹板气了。”高阳说：“你老婆的意见有道理，我们俩现在让孩子累得没法安心干工作。我和我老婆都耽误了两次外出进修的机会了。上个月把孩子送回家里，由á我妈来带，但是三天两头回去看孩子也很麻烦。”北京的同学叫李涛๙，在一家大医院当医生，还没有结婚。上学时很一般，现在讲起话来很有见地。“江水，依我看，这件事是你的不对。父母老了，有些道理不懂。你对象的观点非常正确，现在北京很流行。许多白领ๆ根本不愿意考虑生孩子的问题。再说，你应该懂ฦ点法律，女人有权决定生不生孩子和什么เ时候生孩子的问题。你可别ี违法。”新鲜，我违什么法呢？李涛与江水碰了碰杯子，“江水，上学时我们都喊你大哥，不仅是因为你比我们大一两岁，主要是你这人厚道。可是今天小弟要批评你了，你别ี不服。刚才你来以前，大家说起你来都羡慕不已๐。羡慕什么？不是羡慕你住上了新楼房，是羡慕你找了这么个好对象。在婚姻ี市场上，我们的估值不高，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呢。别人看我是个大医院的医生，不知道多么风光，可是，在这种专家一大堆的地方แ，我就是再优秀也得论资排辈等啊。因此，一般北京姑娘正眼都不愿瞅咱。咱呢，一般的势力小人又看不上，就这样拖下来了。你该好好珍惜才是。”是啊，江水想起了在吴主任家中受到的那ว个副村长的羞辱，也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去不如意的事情。自己้曾经认定李缜是天下对他最好的女孩，也暗暗誓要永远对得起她。可是，自己在单位的状况刚刚ธ好转就回家闹事，怎么เ对得起妻子呢？江水一阵难受，猛地灌了两大杯。走到门外，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ฐ寒战。顿感胃里不舒服，找到路边吐得一塌糊涂。他在路边找个地方แ坐了半个小时，最后一狠心，步行找到เ了爸爸单位。爸爸正在值中班，见他进来很意外，“怎么เ这个时候来了？你不回家，李缜不耽心吗？”江水低着头没有说话。爸爸的同事见状借口上厕所躲开了。爸爸说：“快给我说说，出什么事了？”江水把妈妈逼他生孩子而李缜不同意的事情讲了一遍，又说自己为了让妈妈满意，已经与李缜吵得一个周没有说话了。爸爸听了很吃惊，显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爸爸说：“这件事虽然怪你妈，你也有责任。你该好好给你妈解释解释，实在不行还有我嘛ใ。李缜是个好孩子，你回去认个错，好好过日子吧。”
第二天早ຉ上，江水早ຉ起做好饭，见李缜已起床，过来喊李缜吃饭。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我同学从北京回来了，昨天晚上一起吃的饭。”见李缜没有任何表示又说：“人家一直夸你有水平呢。一是把我这么优秀的人套到เ手。二是你对生孩子问题的理解已经与北京人一个高度了。有这么好的老婆，我可得知道知足啊。今天晚上我做饭，怎么เ样？”李缜哀怨地撇了他一眼，江水知道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晚上饭后，二人一起来到阳台看月亮。啊，今天是九月十五，月亮好圆好大。江水拥着妻子说：“我想起了去年给我过生日的事了，转眼快一年了。那时你多么เ绝情啊，都不许我摸一下。现在，你我已๐经是老夫妻了。”李缜不满地说：“一年前你象个ฐ谦谦君子，现在象个独裁者。”江水不许妻子再说下去老：“老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给你唱支歌吧。”
花的心藏在蕊中ณ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憧
为何不牵我的手，共听日月唱歌
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
人生为欢有几何
*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让梦划ฐ向你心海
花瓣泪飘落风中ณ虽有悲意也从容
你的泪晶莹剔透心中一定还有梦
为何不牵我的手同看海ร天成一色
潮起又潮落潮起又潮落
送走人间许多愁
唱着唱着，江水拥着妻子转到เ卧室，将妻子放到床上，熟练地脱掉妻子的衣服。尽管李缜还有点被动，与新婚时相比进步程度已๐经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