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您怎么来了?”林阿宝起身招呼着,引着吴妈妈在外间的榻上坐下,又推了推小几上的一盘栗子糕,“吴妈妈吃吃看,阿水下午做的,少搁糖了。”林阿宝知道吴妈妈不喜甜食。
林阿宝凑过来,“是什么?”
“爹爹。”
林阿宝的面颊“噌”的像块红布,抬手抚面,温度灼的林阿宝心里更加发窘,深深地把头低下去。
玉带河长街是临安城最热闹的也是最鱼龙混杂、五花八门的一条街。长街被玉带河一分为二,河这边一半,河那边一半,几乎是每隔一百步的距离,就有一座弯弯如新月的拱桥。
百味楼虽是林家的产业,可开业四年来,林阿宝却只在开业当天来过一次。再踏进百味楼,林阿宝由á于爹爹的一番๘话,心里竟生出一点难过,她虽不常来百味楼,可百味楼养活着一大家子人,如今生意不好做了,又有人要吞并,眼看家道就要艰难起来,如何不难过。于是,更坚定了林阿宝心中要为ฦ百味楼ä做点什么的决心。
整个ฐ上午,百味楼八面玲珑的金掌柜忙的脚不沾地,林阿宝却被指使在柜台里看那些完全看不懂的账册,偶尔金掌柜亲自来请她去招呼客人,却无一例外都是些年轻英俊的公子。林阿宝心里也泛起嘀咕,百味楼真的生意不好?
午时初ม,金掌柜就领ๆ着林阿宝去后堂用午饭,林阿宝回头看看还在大堂里来回穿梭跑的脚不沾地的小二们,问金掌柜,“金掌柜,你和小二们怎么不用饭?单我一个人用。”
“小姐有所不知。”金掌柜脑门上悄悄冒出细汗,“这会子忙,用饭哪能一起大家一起用,自是得轮流着。”
“有道理。”林阿宝想想也是,心安理得吃起了饭。忽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金掌柜,怎么大家都忙的很,怎么独我一人清闲?你为ฦ何不安排我做些事,前堂用不上我,后堂我也可以去的。”
“小姐有所不知,各个小二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忙不过来才会找您上去顶ะ着帮忙的,后堂人手够用,小姐安心在前堂帮忙就好。”金掌柜再抬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珠答道。
“原来如此。”林阿宝不再有疑问,认真吃起了午饭。
下午,过了饭点,百味楼里客人逐渐少了,楼下大堂只有几桌喝茶闲聊的客人。金掌柜和账房在柜台里算账,一个ฐ小二坐在通往后堂的门边,边注意有没有客人招呼,边看着穿堂里一排溜的开水炉子,另一个小二则坐在大门口边的长凳上,靠着墙打瞌睡。
林阿宝平日习惯歇午觉,此刻๑也有点昏昏欲睡。
“姑娘,来喝茶的吧?”
门口打瞌睡的小二突然一声招呼,林阿宝往门口一看,是位身着紫衣,头戴青纱帷帽的清瘦高挑的姑娘家,青纱遮着面,看不清容貌,但是单这身形气质也知不是一般寻常女子。那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丫鬟。
那ว姑娘并不答话,只定定站在门口朝里望。
“我们小姐来找你们二少爷,你们家少爷有求于人,事情办妥了,怎么答应的事情就做不到了。”那丫鬟却是开了口,也不客气,泼辣爽直。
金掌柜见状迎了过来,笑道:“原来是柳月姑娘,里边请。”
金掌柜似是对这位女客十分熟悉,说着就把人引着上二楼,二楼都是雅座,临街的一面不设隔断,只是每张桌子之间的间隙比较大,其余三面都是做了屏风隔断的,南面还有两间封闭的包厢。
“二少爷几日没有来百味楼了,柳月姑娘若有事,在下可代为ฦ告之ใ。”金掌柜解释道。
这回却是那柳月自己开口回话,声音清越婉转,却隐隐让人有种距离感,“我也不遮掩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代你们二少爷得了那红梅玉扇,他答应帮我打听柏公子的归期……”
这边他们才上楼,原先那打瞌睡的小二却是凑了上来,笑眯眯地把这柳月姑娘的八卦告诉了林阿宝。
这柳月姑娘是群芳楼的红牌舞姬ภ,也是公认的云安城第一美人。自小在艺馆长大,虽性格直率,却被磨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四年前结识柏玉春,对他一见倾心。此后时常主动在各酒楼茶馆门前堵柏玉春,也不管柏玉春理不理她,就是一路穷追不舍,闹过一阵风雨。柏玉春出门这两ä年,柳月时常来百味楼找林天星打探柏玉春的消息,尤不死心。倒追事迹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前去群芳楼花重金一睹芳容和舞姿ู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林阿宝听着唏嘘不已,她也曾听林天星淡淡提过这为ฦ柳月姑娘,却不知这柳月如此勇敢洒脱,又痴情执着,心中倒是有几分佩服。想起吴妈妈和爹爹昨晚说的话,心中ณ微微一动。
“柳月姑娘前几天似是帮二少爷得了把扇子,今天来定是找二少爷问大少爷何时回来的消息呢,可惜白跑一趟,二少爷好几日没来了。”那ว小二说完又回去接着打瞌睡。
林阿宝心道,原来那玉扇竟是柳月姑娘帮着二哥得来的。
林阿宝略略沉吟,唤回那个小二,跟他交代了几句,那小二听完应了一声,“咚咚”往二楼跑去。
片刻,那ว柳月姑娘领着丫ฑ鬟下楼来,出门前停住脚๐步,转身望着柜台边的林阿宝,想了想,还是道了一句“多谢”,便施ๅ施ๅ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