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猿朋豹友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儿也不是非洲的东海ร岸。因为他明白“肯凯德号”没有驶过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也๣不曾绕过好望角。他心中ณ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你生来就是一只猿,光屁股在丛林里长大。

姑娘回答说看见过,但是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旁边一位水子听见她们俩的谈话,插嘴道,刚才他进酒店时正好跟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儿。看样子,他们离开酒店之后,直奔码头去了。

他横渡英吉利海峡,来看望老朋友,可是俄国佬逃跑的消เ息给他这次出游罩上了阴影。虽然刚ธ到,他就想马上返回伦敦。

让猿理解他的计划并不特别困难,尽管它们词汇贫乏,要表达思想亦非易事。但是让脑แ子不发达的席塔明白不能袭击这些本来应当是它的猎物的巨猿,则是一件超出泰山的能ม力的事情。

泰山的武器里有一根很结实的木棒。他用绳子拴住豹子的脖ๆ颈之后,就可以在这个咆哮着的野兽身上大施棒子的“权威”从而使席塔形成一个ฐ概念:不能袭击这种粗毛满身的、象人一样的巨เ兽。而阿卡特的猿群一旦发现席塔脖ๆ子上那根绳子的妙用,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这只猛兽不掉转头咬泰山实在是个ฐ奇迹。也许因为有两次它朝人猿泰山龇牙咧嘴地嗷叫时,被泰山对准十分敏感的鼻子狠狠地敲了两下,从此对那根大棒以及靠大棒做后盾的猿产生了一种颇识时务的恐惧与敬畏。

毫无疑问,豹子席塔因为泰山救了它的命而产生的依恋已经深深地印在它的脑海之ใ中。因此,它心甘情愿地容忍泰山对自己้的种种苛求。

此外,人的心灵总是具有一种感染力,会对作为低等动物的豹子产生影响。事实证明。这一点正是泰山使席塔以及丛林里别ี的野兽不断置于他的统治之ใ下的最有效的因素。

就这样,泰山、豹子和巨猿一起在茫茫林海漫游。他们一起狩猎,一起吃肉,和平共处。在这群凶狠野蛮的动物里,没有谁比皮肤光洁、力大无比的泰山更可怕。而短短的几个ฐ月以前,他还是伦敦许多达官显贵们的座上客。

有时候,这群野兽兴之所至,会分开一个小时,或者一天。有一回人猿泰山从树顶攀援到海岸,躺在沙滩上晒太阳。附近那座不太高的海岬上,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发现了他。

那个人惊愕地望着热带地区炽热的太阳下面躺着的这个ฐ白种野人,然后回转头朝身后的什么人打了一个手势。立刻๑,礁石间又露出一双眼睛,惊讶地望着人猿泰山。然后,第三双、第四双,直到整整二十个可怕的黑人武士都爬上海岬,望着这个白皮肤陌生人。

他们在泰山的“下风头”因此,他没闻见他们的气味,而且他背朝他们躺在沙滩上,没看见这二十个武士已经蹑手蹑脚๐爬下海岬,穿过浓密的草丛,向沙滩摸了过来。

这些武士块头都很大。他们戴着野蛮人常戴的那种头饰,脸上画着古怪的图案,身上佩戴着许多金属装饰品和色彩鲜ຒ艳的羽毛,显得凶狠、可怕。

一爬下海岬,他们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弯着腰无຀声无息地向那ว位尚未察觉的白人包围过去,肌肉结实的手里提着沉重的怪吓人的大棒。

泰山被内心深处的悲哀与痛苦折磨着,敏锐的感觉器官似乎都麻痹了。因此,那群野人几乎要补到เ身上的对候,他才意识到海滩上原来不光他一个人。

不过,他的思想和身体早已๐习惯了对最轻微的响动立刻๑作出反应。因此,刚听到เ背后有人,就一骨碌爬起来,面对面站在敌人眼前。武士们挥舞着大棒呐喊着向他猛扑过来。人猿泰山一棒子打下去,跑在最前๩面的那个ฐ家伙便应声倒下,一命呜呼了。他动作灵敏,浑身是劲儿,挥舞着大棒左ุ冲右突,打得又狠又准,张惶失措的黑人武士立刻乱作一团。

还活着的武士只好暂且偃旗๱息鼓,在离人猿泰山不太远的地方แ叽叽喳喳商量对策。泰山两ä条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前,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一双眼睛轻蔑地望着他们。不一会儿武士们又冲了过来,这一次手里都挥舞着沉重的长矛。他们以背后的丛林为ฦ屏障,呈半圆形包抄过来,一边走,一边缩小包围圈。

泰山背水而战,要想逃走,只能从正面突破这群野人布๧下的罗网。可是这样一来,如果野人手中ณ的长矛同时向他投过来,恐怕就只有一死了。

处境确实危险,可是他突然想出一个好主ว意,居然咧着嘴笑了起来。武士们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按照自己้部落的习惯,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发出可怕的、野蛮的叫喊,还跺着光脚丫ฑ,跳那种古怪的“战斗舞”

人猿泰山扯开嗓门儿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充满野性的尖叫,黑人们突然停下脚步,迷惑不解,面面相觑。因为这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连他们自己那可怕的叫喊也“相形见绌”他们深信,人的喉咙不会进发出这种野兽般的叫喊。然而他们亲眼看见,正是这个ฐ白人张开嘴吧,让这可怕的叫声“倾泻”而出。

不过,他们只犹豫了一刹,便又一声呐喊,继续跳起怪诞的“战斗舞”向泰山包抄过来。就在这时,背后的丛林里突然响起一阵树枝断裂ฐ的声音。他们又一次停下脚步,回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แ向张望,眼前的情景立刻๑把他们吓得目瞪口呆。事实上,比万加贝部ຖ落这些武士更勇敢的人也会吓得全部冻成冰棍儿。

从森林边缘茂密的草丛中跳出一只很大的豹子。它双目圆睁,张牙舞爪,身后紧跟着二十个健壮如牛、粗毛满身的巨เ猿。它们虽然步履螨珊,但罗圈腿迈得很快,弯腰曲背,长胳ฑ膊技地,磨出老茧的指关节支撑着笨重的身体。

泰山的猿朋豹友听见他的呼唤都出动了。

万加贝的武士们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这群可怕的猛兽已经从一边冲了上未,人猿泰山则从另外一边袭击池们。沉重的长矛向巨猿投了过去,大头棒在猿群中挥舞,尽管不少猿被打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万加贝的人也๣同样付出沉重的代价。

席塔凶残的獠牙和利爪撕扯着黑人武士的皮肉。阿卡特有力的黄牙不止一次咬断黑人皮肤光滑的喉咙。人猿泰山东档西杀,几乎无处不在。他督促凶猛的同盟者奋力搏斗,还用他那ว把细长的、锋利的石刀杀死不少敌人。

不一会儿黑人们便拔腿逃命,四散而去了。从杂草丛生的海岬上面爬下来的那二十名武士只有一个人没被打死,算是拣了一条命。

这个ฐ人名叫木加贝,是万加贝部ຖ落的首领ๆ。他在海岬最高处茂密的草木中消失时,只有泰山那双锐利的眼睛看见了他逃走的方向。

就在他的猿朋豹友吞啮被它们打死的黑人武士时,人猿泰山追这场血战的幸存者去了。翻过海岬,他便看见那个ฐ正在逃命的黑人向那ว条被涨操的浪头推上海滩的独木“战舰’”飞快地奔跑过去。

泰山像那个吓坏了的黑人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跟在他的身后。看见那条独木舟,泰山心里又生出一个ฐ主意、他想,既然这些黑人能从另外一个岛屿或者从非洲大陆来他牺身的这座荒岛,他为什么不能利ำ用这条独木舟也去他们那儿“回访”一次呢?显然,那是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而且毫无຀疑问,他们与大陆时有来往——如果他们的领地不在大陆上的话。

木加贝还没有意识到他正被人追踪,一只大手便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回转身正要和这个不速之ใ客搏斗,一双大手已经抓住他的手腕。结果,他连一拳也没打出去,就被那人推倒在地上。那人两脚分开站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座铁塔。

泰山用西非海岸的语言问倒在他脚下的这个人:

“你是谁?”

“木加贝,万加贝都落的首领。”黑人回答道。

“如果你能帮助我离开这座小岛,我将饶你一命,”泰山说“怎么样?”

“我愿意帮助你,”木加贝说“可是你把我的武士都杀了,现在我连自个ฐ儿怎么离开这儿也不知道了。因为没有人划ฐ船。而没人划船是渡不过大海ร的。”

泰山让木加贝站起身来。这家伙身体十分匀称,完全可以和眼前这位英俊的白人相比美。

“来!”人猿泰山一边说,一边向石岬那ว边的沙滩走去。从那儿传来那ว群巨猿“欢宴”的吵闹声。木加贝连连倒退着。

“它们会杀死我的。”他说。

“不会,”泰山回答“它们都是我的朋友。”

黑人还踟躇不前,不敢看那ว群野兽吃武士的可怕场面。可是泰山坚持让他同去,不一会儿两个人便从丛林里走出来,把海滩上那惨绝人寰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那群野兽看见泰山和木加贝都抬起头,嗷ç叫起来。木加贝吓得浑身颤抖,泰山泰然自若,拉着他在猿群里慢慢走着。

就像训练猿习惯于席塔的存在一样,他又教它们对木加贝“以礼相待”这一点自然更容易做到เ。不过席塔似乎不大理解。刚才它应召而来和木加贝的武士们厮杀了一番,现在泰山却不允许它伤害木加贝。好在它已经填精肚皮,能绕着这个ฐ吓坏了的黑人转几圈儿,并且用那ว双凶光闪烁的眼睛盯着他咆哮几声,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