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轩，想问你一个问题，尽管问题有点愚蠢。”
“子宫炎？”
“很快，因为唯有你在的地方แ对我来说永远存在着幻想。”
“初到上海时，也没觉得一个人的生活有什么เ不快之处，过了一段时间后，总觉得有一种强烈思念你的感觉，先前我觉得两ä个人彼此相爱又能互相理解比什么事情都重要，距离又算得了什么。这一段时间里我不知道为ฦ什么总希望和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要。”
“累倒不觉得，就是不想吃东西。”
“有过一两ä次，但不是常有之事。有时也是迫于应付，有人包揽一切费用，包括吃饭、开房等，自己只管去了便是，所以……”
我回来时，妈妈说她很想见你。只听我说起你，却一直未能见到你。我说你今年被保送到上海去上学了，等以后有时间的话再带你到家里，等你今年假期回来时一定要去见见我的妈妈。
我和徐阳在宿舍里整整坐了一下午。晚上我们一起去了巴黎之春喝酒，像往常一样我们在一个光线暗淡的角落里坐下，要了两杯扎啤和一些下酒的零食。我给徐阳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没等我倒满酒便一口气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又给他倒满了一杯，他依旧端起酒杯子竭力地猛喝下去。他一连喝了几杯才停下来，之后便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中ณ南海给自己抽出了一支，然后将烟包扔给了我，我取出了一支给自己点上。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抽烟，舞池里的人与往日相比少了许多，音乐响起梦剧场乐队的《答案就在心中》，我们很少说话，似乎所有关于我们的话题在以前的某一时刻都已๐经说完了，或者说过去对我和徐阳而言根本不存在。
今天已๐经是军事训练的第十天了，不过天气确实有些闷热，我已经习惯于在一种单调中ณ生活了，也无所谓辛苦。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睡了。对了，今天早上挨批评了，情况和上几次差不多。我和徐阳因为迟到被训练的教员罚跑了三千米，还好，我的身体素质还可以抵挡，不过徐阳跑下来的情况糟糕透了。他给我说他今天一整天都觉得胸ถ闷，中午吃了很少的饭，下午训练结束后我陪他去医院作了检查，没什么事。医生说多注意休息，体质有点弱。
“你点吧。”我接过菜谱顺势递给了杨子，她没有推辞便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菜谱，然后点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菜。我又要了两ä杯加冰的雪碧。我们一边喝雪碧一边等待服务员给我们上菜，吃完饭之后，我和杨子像过去一样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散步，我想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应该对一些事进行重温。这一点都是我们彼此所希望的，确切地说，不论是希望也好还是我们所渴望的也好，一切对于我和杨子来说都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แ。因为必定在日后的两ä年里，我们是要在一种惦念中度过。
“买私用车？”
时间依然如初地向前推移，而我的生活在这种推移中ณ慢慢地错位。杨子将要离开我到另一所大学里打造自己。陈琳在我的生活中像蒸发了一样，自上次接到เ她没有任何开头的来信之ใ后，再无任何有关她的音信，好的也罢坏的也罢，通通都没有。很多时候我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找杨子之外，便是和徐阳一起去巴黎之春喝酒。巴黎之春在很大程度上成了我生活中另一个不可缺少的藏身之ใ所。我年轻的生命被那些莫名其妙的酒精搞得一塌糊涂，像一片错过了季节的叶子变得枯萎。
“让它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杨子说。
给杨子道了声祝福之后挂了电å话。而后我一件件地穿上了衣服，轻柔的衣服遮住了我赤裸的身体，也掩饰了我在别人面前的虚无。书桌上的课本、杂志、速食面袋、调味包以及门口红色垃圾桶里溢出来的垃圾在各自适合的空间里存在着。一切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时间从各色垃圾的脊梁缓慢流过，世界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变得极为拥挤。穿好衣服之ใ后，在水房里简单洗了脸，便出了宿舍。外面的阳光依旧很灿烂，一缕细细的风吹过，路边梧桐树上的叶子在微风的吹拂中ณ发出沙沙的响声。树上的鸟儿在不知疲倦地唱着夏季最悦耳的歌。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熏人欲醉的花香。我像往常一样在学校门口的马路对面坐上十八路公交车，到南校区门口下车，下车之ใ后我给杨子打了宿舍电话，电å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于是我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冷饮摊上要了一杯冰冻的啤酒，一边喝啤酒一边等杨子，冷饮摊的老板是一位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妇女。个ฐ头矮小，身体显得粗胖，穿一件失了色的白色t恤。硕大的乳房在宽松的白色t恤下不加掩饰地抖动着，像一头正值哺乳期的奶牛。被太阳晒得发黑发红的脸上显得十分疲惫。她坐在一把独自享用的遮阳伞下，不时地打着瞌睡。校门口有学生出入，马路上不时有汽车驶过。
四月末的一个星期天下午，我一个人在空旷无边的校园里独自移步时遇见了陈琳的一个家在延安的同班女同学，我向那女孩询问了一些有关陈琳的情况。女孩用并不熟悉的目光打探着我。并问我为什么要问一些有关于陈琳的稀奇古怪的私人问题，我说有关实情我一时无法向你解释明白，以后再向你详细解释。于是她便告诉我了一些有关陈琳的事，并让我为她保密。
回忆是多么美好！那ว些延续我人生旧事的音符。
“退学？”
我没有再追问，又翻开一页之后，是陈琳的一张单人照片，她穿一件白色的短裙，在一个ฐ夏天的午后。接下来的照片便是一些关于她自己้的写真照片，衣服穿的甚是简单，最后面有好几张全身上下赤条条的。而且摆出很夸张的姿势，其中一张是光着身子斜躺在床上，双腿分开约一百三十五度角的姿势，光洁的乳房因身体姿ู势而显得平坦，不够丰ถ满，脸上带有几分痛苦。
“我还是无法相信你说的是事实。”
“回来主ว要处理一下上学期遗留下来的旧事。”
十八路公共汽车在城市拥挤的人流中ณ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会倒是会，不过弹得不怎么好。”说着她便将手中几近燃尽的烟头放进烟灰缸里。没有完全熄灭的烟头还冒着一股细微的青烟。随即她把靠放在墙角的琴从琴包里取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双腿平行将琴抱在怀里，弹起了《恋恋风尘》，之ใ后又弹了叶蓓的《青春无悔》。
“这是一种科学。”我说。
“‘滚你妈的，要搞这种刺激回家找你妈去吧。’我气恼之ใ极便狠狠地打了他一巴๒掌。他非但不给我道歉反而和我较起劲来了。”她气愤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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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过了身锁上了门
“大概是我们之ใ间缺少某种维系情欲的东西。”
“不明白。”我说。
“昨天，我在学校门口的音响店里见过她的一张专辑，不过这首歌我已记得不甚清楚，单就她的歌声来说，初次听就深切地喜欢上了，属于不能ม自拔的那ว一类，在她的歌声中似乎有某种我们要追求的东西。”
“让别人难于接受？”
“也不怎么饿，你到学生餐厅里给我打点米饭，最近常在外面吃饭，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是中文系的？”
“一切都已๐过去了，现在应该重新า生活。忘记过去，忘记痛苦。在纷繁复杂、混乱不堪、令人费解的世界上要想让自己活得释然，唯一的方式便是遗忘。
“喜欢看喜剧ຕ还是悲剧？”
我们在南校区东门口见面，沿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宽阔马路缓慢移步。初秋的天空中飘着几片薄薄的云彩。湛蓝湛蓝ณ的天空给人一种十分欢悦的感觉。马路上不时地有汽车驶过，人行道上为ฦ生活而忙碌的人们匆匆忙忙地经过。我们一直这样心情坦然地慢慢走着。给杨子讲我们宿舍小河南近乎ๆ于病态地喜欢女人，并在自己床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类女人的裸体照片。还给她讲我最近新า认识的一位朋友徐阳，与其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伙伴。讲了徐阳和她的女朋友张芸芸的所有故事。原本这些属于别ี人隐私性的东西我不该讲给杨子，但有时我们实在找不到话题的时候也会提起。那ว么เ多的事情也都是徐阳告诉我的。他似乎ๆ作为一个同龄人对性的看法有别于他人。
“这个法语讲习班是我的一位中学老师开办的，想去看看。”
“初ม恋倒谈不上。曾经在上中学时也有过恋爱经历，情况大多和你一样，几年的苦苦追求被一副冷漠的表情所拒绝。”
我是一个对个人卫生条件相对比较注重的人。每周的第一件事便是清洗衣物。这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自身生活习惯的锻炼，也是对我精神上的一种摧残。一个男ç孩子，每周清洗一次被罩和床单，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对实情不了解的人极为可能认为我有个人的癖好。
“在我的生活中，你是我最强的思念，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你还留แ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你却不在了，这个ฐ世界也将会因为你的逝去而消灭在我的生命里。
回忆有时会使人陷入一种无边的痛苦之ใ中ณ难以自拔。人，如果一生没有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那诚然是一件可悲的事，不管这种回忆需要什么或是不需要什么。我是一个ฐ喜欢一个人静坐桌前而脑际里时常会像演电影一样出现旧ງ日生活情节的人。这一过程大概也便是我们所说的回忆。对于那些往事，在时间的瞬息万变中ณ离我越来越远。就像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越来越清晰地感到自己与自己陌生了。面对这个ฐ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的城市和这个ฐ永远都令人费解的世界，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全然只是一种陌生。
——生活就是流离失所。
第十七章（2）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回味着徐阳方才说的话。
生活究竟是什么？我一时也不明白。也许徐阳说得对，“生活就是流离失所。”无论对也罢，不对也罢，我一时无法想明白。
回想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真是让人心情索然。曾经的他对于生活是何等的自信，又怎么能用“流离失所”这几个ฐ字来概括一切呢？而如今，他却突然向我道出了如此沉重而富有哲理性的语言。
“生活就是流离失所。”
对于他我无法再说些什么。只能将头低得更低。任苦涩的泪水将我无情地淹没。前路漫漫，不是说这样灰暗的开始就带来灰暗的一生，可这样茫然的前进总让人难以将一切搁浅。
四点三十七分，银川ษ——北京的列车走了之后，硌青说苏雪那边有事他先走一步。而后我和陈琳便漫无目的地在十一月阴雨飘散的银川街头缓慢移步。陈琳打了一把带有花边图案的遮阳伞，雨水从滴水柱流下。街上的行人与平时相比少了许多。人们有的撑着伞，有的披蓑衣，无论是撑伞的还是披蓑衣的，他们都步履匆忙。
“你怎么知道徐阳今天要走又特意赶来送别？”我问。
“昨天晚上他给我宿舍打电话了。我们朋友一场，对于他的这件事情我们帮不上一点忙。真的让我愧疚难当。他走时无论如何也应该来此一别ี。谁知道这一走之ใ后此生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哎！人生呀……真的让人难以琢磨。人一生要把握住自己，那真是太难了。”
“是呀！生活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