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都要抓紧时间，”普克说“大家都好忙各自的工作。”
母亲不依不饶：“真不明白你怎么เ想的！开始我们要见警察，你就推三阻四地拦！警察来了，又不让我痛痛快快地说话！天诚是你哥哥呀！从小到เ大他是怎么เ护着你的？现在他冤死了，你倒好…”陆天晴还是不说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忍着不流出来。
“没有任何人为致伤，不是跳桥自杀，就是失足摔死。”他语气轻松地说“那片桥栏杆不是坏了吗？失足的可能ม性更大。”
赵新华“呼哧呼哧”地跑着，耳朵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收音机。其实那里面播送的内容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声音的陪伴。一辆大卡车忽然从背后驶过，虽然路面不太平整，但司机仍旧把车开得飞快，车身因颠簸而发出震耳的噪音。
普克走进陆天晴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放了好几张办公桌，显得有些拥挤。但总体看来，整个ฐ办公室安排得很妥当，没有一般小公司的凌乱ກ之感。普克一眼看见一张办公桌的电å脑旁้立着个十寸左ุ右的相框，相框里正挥拍打羽毛球的是陆天晴，显然，那是陆天晴的办公桌。
今天普克穿的是便装ณ。陆天晴迅速地上下打量他一眼，眼里藏着新奇。眼前的这位警察，白晳，清瘦，表情温和，如果不是眼睛里隐含的某种睿智和执着，很难令人相信这是一位刑警。
“闻起来真香。”普克笑着说“这是方แ便面的特质。”
陆天晴已经为普克另泡了一包方便面，她端着自己那碗面，有些犹豫。
普克笑着说：“别管我，你先吃吧，面泡烂了不好吃。”
陆天晴点头答应，她虽然饿得狠了，但当着普克的面，也只好不紧ู不慢地吃着。普克为ฦ了避免陆天晴难堪，目光投向别处。他再一次被桌上那张照片吸引。照片里，陆天晴身着蓝白两色运动装，额头裹着深色宽发带，右手挥拍，高高跳起，正将一个球杀向对方场地。束在脑后的马尾吧飞扬起来，整个人显得动感十足，非常精神。
普克用欣赏目光盯着照ั片看，他忽然发现一个ฐ有意思的细节。照ั片的一个ฐ角落里，是球场边的电子时钟，但上面的时间很奇怪，显示的居然是55๓∶2๐1分。普克凑近一些仔细研究，这下子他明白了，原来那时间是反过来的。
“这照ั片洗的时候，底片放反了吧？”普克随口问陆天晴。“时间不对。”
陆天晴微微惊讶地看了普克一眼，停下手中的勺子，说：“照片洗出来两ä年，从来没别人看出来过。”
“这么说，我猜对了？”普克笑着问。
“完全正确。”陆天晴说“洗出来我才发现，觉得挺有意思，特意放大了放在这儿。”
普克由衷地说：“这张照片，抓拍得不错，把你的神采都照出来了。”
陆天晴瞥一眼普克，没有说话，低头接着吃方便面。普克隐隐觉得，陆天晴对于这样的赞美，似乎暗藏某种抵触情绪。他转头再看陆天晴的办公桌，相框旁的电脑显示ิ器仍然开着，屏幕上似乎ๆ是什么เ客户资料。普克觉得不便多看，便转身在报刊架上取了一份报纸，埋头读了起来。
陆天晴吃完了自己的面，把空盒子扔进垃圾筒。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你找我，当然是为我哥的事儿。”
普克放下报纸，抬头看着陆天晴，诚恳地说：“对，正是这件事情。而且我想你也知道，我关心的究竟是哪个细节。”
陆天晴凝视着普克，沉默片刻๑，说：“你是个很聪明的警察。”
普克温和地回答：“聪明对一个ฐ警察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自己้是一个最有效率的警察，能够尽可能ม快、尽可能准确地解决每一个案件。”
陆天晴看着普克，眼神很复杂。她把脸转到เ一边，似乎ๆ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转回脸来说：“以前我曾以为，这世上凡事总有对错，现在我的想法已๐经改变了。”
普克点点头，说：“就比如你哥之所以选择你嫂子？”
陆天晴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普克解释说：“虽然我不认识你哥，但从各方面情况来看，我能大概想像出他和你嫂子的婚姻状况。”停了停，他补充道“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主ว观想法。我更需要听到客观事实。”
陆天晴盯着普克，好一会儿才开口。她说：“坦白地说，我们一家现在很矛盾。毕竟我哥已经走了。如果陈虹有什么问题，凡凡是最可怜的。”
“你觉得你嫂子有问题吗？”普克问。
陆天晴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说：“她跟我哥的关系，全世界都知道。现在她又满世界ศ嚷嚷，说我哥是自杀…”她摇摇头“如果她真有嫌疑，大概ฐ也是世界ศ上最傻的嫌疑ທ人了。”
普克略想了想，问：“就是说，虽然你也对陈虹有所怀疑，但你还是认为ฦ，她的嫌疑并不大？”
“怎么说呢？”陆天晴迟疑片刻，小心地说“事关人命，我不想凭个人感情，说不负责任的话。”
普克赞许地笑笑，说：“我们最需要你这样的态度。”
陆天晴低头看着地面，平静地说：“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好。”普克想了想，直接抛出第一个问题“在这个ฐ事件中，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陆天晴略一迟疑ທ，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应该是一个男人。”
“你的怀疑有根据吗？”普克问。
“当然有。”陆天晴语气坚决“清明节前一天，我跟我哥见过面。他亲口告诉，他已๐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陈虹有外遇，而且那个男人正是他自己้的朋友。”
“你哥哥有没有告诉你那ว个男人的名字？”普克问道。
“这倒没有。”陆天晴说“但哥哥说了，他决定要和那个ฐ男人当面谈谈，解决他们之ใ间的问题。”
普克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问陆天晴：“你哥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和那个男人有没有约好见面的时间？”
陆天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我想起来了，开始他没说，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闷闷不乐่地说：就明天吧，明天倒是个挺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她变得有些激动，提高了声音“第二天就是清明节！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哥想选个解决问题的日子，却把它选成了自己้的忌日！”
普克同情地看着陆天晴，说：“他说就明天，你觉得他是指打算这么做呢，还是已经和那人约定了日子？”
陆天晴想了想，摇摇头：“这我不能ม肯定，当时他的语气…好像也听不出特别ี明确的意思来。”
“当时你哥哥的情绪怎么样？显得冲动吗？”
“不，一点儿也不冲动。他…很忧伤”
说出这句话，陆天晴自己脸上也浮起了忧伤。但是她努力将这层忧伤抹去。普克看到เ她这样，心底一阵难过。他觉得，相对于陈虹那种泪如雨下，陆天晴的忧伤更真实、更深刻๑，也更令人怜惜。
但普克却不得不继续他残酷的问话。
“刚ธ才你说你哥告诉你，他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陈虹有外遇，‘确凿的证据’是什么เ，你知道吗？”普克问。
“这我没问。”陆天晴坦白地回答“你要是了解我哥的性格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凡事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根本就不会说出来。如果他说是‘确凿的证据’，那简直就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因为我能想像他心里的痛苦和羞辱，我…没办法再去刺激他的痛处。”
普克点点头。虽然他不认识陆天诚，却同样能够想象这种感觉。事实上，年轻时的普克，自己就经历过类似的伤害。即使已๐经过去多年，但每每回忆起来，那种疼痛却消เ除不掉。
沉默了一会儿，普克问陆天晴：“我想再问你一次，如果尽可能排除个ฐ人主观上的成见，你认为ฦ陈虹有没有可能ม做出与情人勾结、杀死自己丈夫的事情？”
陆天晴沉吟片刻，说：“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可能ม性不大。可现在的事实是，我哥不明不白地死了！而且陈虹到เ处放风说哥哥是自杀！换了谁会不对她起疑呢？”
普克看着陆天晴，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天一早ຉ陈虹找过我们，现在她的说法已经改变了。”
陆天晴显得很惊讶“现在她怎么说？”
“她说，她亲眼看见一个ฐ男人、她认识的男人，在和你哥争吵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哥从桥上推下去了。”普克如实告诉了陆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