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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站

时间在快乐的游走,日຅子也象风车上的齿轮带动着人的情绪和感受飞快的运转,不觉得就进入夏天了,初夏对于一个沿海城市来说当然还算惬意,但雨却明显多起来,刚刚下午还是好好的,大概快到他的生日了,她特意去书店买຀了那本《飘》。下班时,当苏可坐上二路车行驶了不久却突然大雨瓢泼起来,车上都是赶着下班回家的人,有的看了天气预报带着伞暗自得意,有的正在为忘在办公室里的雨具惋惜,更多的还是象苏可一样无望而焦急的思索怎么เ办?等到เ站了,是下还是留在车上?可是下车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这样大的雨不出几分钟就可以落汤鸡一样,可也不能ม一直坐下去呀,要是再转一圈那就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回。怎么办?赵轩正在忙着自己度假村的开,一定忙着去应酬了,找他也是没用,说不上他来了雨也停了,即使不停,估计二路也已๐经跑过好几个圈了,思忖间,她该下车的那站就到了,她隔窗看着雨幕,带伞的人下了,没带伞的人拿包顶ะ着头也准备下了,突然她看到一个熟ງ悉的人撑着伞站在那ว,她看清了是他,罗飞!他示意她下车,她顺从的照做了。然后他把伞伸过来接应,好像他专门来接她似的,苏可不禁内心狂跳起来,但她极力掩饰着:“你,你怎么在这?在等谁?”

苏可点了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

当泪痕渐干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个人--罗飞,是的,她恨他!是他破灭了她的希望与梦想,他凭什么?凭什么是罗干的哥哥?凭什么是组织部的?凭什么……

石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自己吗?晚上准备做什么?

单位已经开始招兵买຀马,昨天有一批刚毕业的新闻系学生来应聘,那个叫程旋的女孩让苏可很无奈,把苏可夸得连自己都难受了,那赞美是由外到内无处不及,说话间双手也没闲着,在苏可的肩头一阵拿捏,苏可想拒绝什么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话语所以只能苦笑,年轻人找工作难,说这些无຀非也๣是想给人留有好感。好在罗干去总编那回来了,苏可也正好顺水推舟,罗干是那种什么人都想对付也都能对付的那ว种,来了才一个月就有女生有意无意围着她转了,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潜台词,说明新า职位已经在众人的感觉里偏向了罗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ใ,这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阳台上,轻纱飘着,还有简约的绿管圆桌,黄色的深背布椅。苏可也想象过飘着咖啡香味的周末,和闺中密友相互说着各自的心事,一定是件轻松自在的事情。

苏可并没有盯定他看,这只需一眼,他个子很高,几乎碰到เ那车的拉环,安静沉着的个性一看就知道是在政府机关久呆的文臣,苏可有时很同情他们,为了工作或者仕途不惜抹杀了自己原本的个性,其实那个性才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可是砺炼后的鹅卵石一般的性格就怎么也看不到他原本的模样了,所以这公交车上放眼看去就基本是些鹅卵石,苏可扬了扬头才把脑袋里晃来晃去的鹅卵石驱走,她白晰的双手再次叠放在膝盖上的包上。她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เ地方不妥,而是认为一个男ç人对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多看几眼是无所谓的,可是她没有想到เ在他下车之ใ前他用了那样的眼神๰久久的看了她,看的她心慌意乱;看的她不知所措;看得她恨不得追上前去拧住他的衣领ๆ质问他:你为ฦ什么要这样看我?

她说了不去,但她却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她想远远看他一眼,她也想知道他的她是什么样子。车站离石箐上班的医院不远,近旁有个新开的市,她决定去那里购物,然后她或许可以看见他们。这就是她的个性,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去看到了那ว样的一幕。

她收拾好了自己,再差ๆ不多的时间去了市,市๦的大门正好对着车站的出口,人来人往尽收眼底。她象很多购物累了的人一样坐在门厅内的休息椅上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

离姚鹏到的时间不远了,夏日的柳树在路旁不再惹眼的低垂着各自的心事。不再有初春世界ศ的锐意与蓬勃,人到เ中年也是如此吗?石箐出神๰的看着门外疾驶而过的车流,想象着他的她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一辆熟悉的车进入她的视线,是的她太熟悉了,是匡峰,车显然是刚ธ刚跑过长途,灰蒙的车身显示出它奔波后的疲惫,她不由得站了起来,但是随之她看到匡峰平整的型和微胖的身材,然后他去打开车后门,一个年轻的女孩下来了,他帮她提着包向车站方向走去,有车驶过他赶紧揽住她的腰,车开过去了,他没有立刻放手而是渐渐的放开了。她搞不懂ฦ他怎么就那么เ多的女性朋友,又为ฦ什么回来也不打招呼,石箐的愤怒一下子涌ไ上心头,她的手有些哆嗦了,她立刻闪过一个ฐ念头追过去问他送谁呢,她要让他和她无地自容!可是脚步还没有迈出她就停却了,是姚鹏,那个她日຅夜难以割舍的别ี人的丈夫,他满面笑容的抱着他的儿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ฐ行李包,身旁估计是他的妻子帮他提着一个更小一点的包。微笑着扶着他抱孩子的胳ฑ膊,他们说笑着往前走。石箐愣愣的看着他们朝停车的方แ向走去。

路上的行人很多,她却觉得世界ศ突然空荡荡的,她没有仔细去看他的她,她什么也不想看了,她回到座位上坐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过了很久,天快黑了,她拨通了苏可的电话说:“来接我吧,我在车站对面的市,突然不舒服。”苏可吓坏了,忙问她要不要紧?自己马上就到。赵轩老早就给她买车了,但是无຀奈她太胆小总是不能独立驾驶,就只好派给了售楼处专门接送看房子的人。赵轩恰好在家,就连同孩子一起去了市接她,看到她没事苏可松了口气,回到苏可家,石箐勉强吃了晚饭然后由á赵轩照看孩子看电å视,她们两个ฐ就去了阳台,石箐随手把通往阳台的门关上了,然后她就开始伏在桌子上哭,苏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哭吧,要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哭出来会好受很多。”苏可站起身给她和自己倒了杯热水,拿了些纸巾๢给她,然后石箐擦干眼泪:“苏可,我那天去赴了姚â鹏的约会,我们跨越了该跨越的一切!”苏可吓了一跳,惊讶却又怕加重她负担的看着她:“你,你是说,你是说你们该跨越的一切?”

石箐扑哧一声笑了,有时笑和哭一样也是可以出眼泪的,这又使苏可搞不懂她的泪水该归属哪个范畴了。她跟她笑了笑又突然觉得好像不该笑:“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见上一面而已,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不堪重负,终于在今天崩溃了?”

石箐:“苏可,你根本无法体会两个结过婚的人如果相爱是件多么热烈的事情,不远万里的见了,是会烧起来的,烧起来,你懂吗?”

苏可:“象《廊桥遗梦》?象杜拉斯的《情人》?是那ว样吗?”

石箐点头:“那都是小说,我们是真实的。”

苏可深吸了一口气:“你为此而痛苦吗?”

石箐摇了摇头:“我没有后悔,相反我太庆幸我那ว样做了,不然今天我才会后悔死,痛苦死。”

苏可困难的分析着:“石箐你能慢慢说明白点吗?我今天觉得反应有些迟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เ这样痛苦?”

石箐于是把杨树的歌唱把蕾丝内衣把车站的两ä处风景全部讲了一遍。这回轮到苏可震撼了,她没有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石箐会有如此细腻的心绪,也没有想到稳重坚定的姚鹏还有这样柔软的伤痛。她被感动了。特别当她提到匡峰和那ว个年轻女孩腰际的一揽时,她甚至原谅了他们所有的不对。其实石箐曾经不止一次的讲述过对匡峰的怀疑,苏可总是劝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她也搞不明白这样的事情到底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时常看到一些婚姻调查所,目的也无非是有钱男人对有钱女人的监督或者有钱女人对有钱男人的跟踪,他们在怀疑和验证怀疑的生活里忙碌着甚至乐此不疲,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เ意义可言。现在她明白了婚姻是个很难让人决断的事情,即使想决断ษ了也要有一个ฐ合适的确凿的理由给自己,所以他们选择了跟踪调查。今天石箐亲眼看到了,可是苏可又想到她对罗飞的误解,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事情也๣不见的就是真是可靠的。于是她转而对石箐说:“或者他回来了,恰好遇到一个ฐ熟人或者一个远房的亲戚要去车站所以送了去。”她说着就想起了罗飞在雨中送自己้回家的镜头,如果赵轩看见了,他或许也๣会误解的。所以她更坚信了匡峰真的也许是被误解的信念。

匡峰的电话打过来:“亲爱的,我回来了,你还没下班吗?”

石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匡峰:“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我做好了饭都没等到你,我还带了你喜欢的红酒。”匡峰其实是一个ฐ很有情调的男ç人总会制造出诸多的惊喜,也许就是所谓的情商较高吧,但往往高处不省寒,过剩的精力或许真的需要释放,所以女朋友很多,用石箐话说就是希望天下的所有的女人都爱上他。但不见得拥有她们。这句话其实很高度概括了匡峰的心理。

石箐:“你回来还做什么了?”

匡峰:“买菜了,买了鱼,你最爱吃的黄花鱼,怎么了?”

石箐:“就这些?恐怕还有黄花闺女吧?”

匡峰哈哈大笑起来:“你看见了?我是去送了个ฐ熟人,去了车站,快到家了看见的,拎个ฐ大包很重,所以就帮着送去了,看你!吃醋了?”

石箐心里舒坦多了,虽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但至少表面上他没骗她。匡峰接着问她在哪然后下楼去开车接她回家。

匡峰出现在苏可家时,石箐的气基本消失贻尽。她甚至很希望他和别ี的女人有点什么,这样她就更有理由á和勇气去喜欢姚鹏。可是她突然觉得和姚鹏相比也许匡峰更缺乏果敢与胆量。她至此也终于明白自己今晚最难过的是看到姚鹏幸福的一家。她希望他是幸福的,可幸福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无法承受了。

因为好久不见的缘故石箐和苏可两ä家人就攀谈了一段时间直至匡峰站起来要走,这一热闹的场面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