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冷酷,自私,凉薄,唯独不希望你善良。”怪盗拉着她的手,翠色的眼睛里难得不含有轻佻的戏谑:“这个世界ศ,这个世界,无尽的苦痛只会不停的伤害你。”
“这位姑娘。”大概是顾月明停驻的姿态让人误以为ฦ她是打算这样一口气灌下去,有人握住她的手腕:“若是喝不下,没必要这样强求。”
哪怕说这种词句,顾月明的声音也并不像其余人一样有非常明显的喜悦之ใ情,欢欣自然是有的,可太过于平和,就像是溪水一样。
那个和她有一样脸的女孩子,不见了。
——可并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没事。”喘过气的俊秀少年拉住她的手,颇为感激:“谢谢您出手相助。”
这个声音——
在宴仙坛险些被穿心而过的顾月明捂住伤口,却突兀的察觉一道无比熟悉的气息快速的逼近,在反手逼退易牙后,她抬眸看去,便看见身着连帽披风的怪盗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的俯视,一向挂着三分笑意的面容此时是难言的冷酷。
这绝非是故作轻松抑或是虚张声势的姿ู态,顾月明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无比的坦然,就像初见时明明站在牢狱之ใ中依旧从容不迫的模样,一双眼睛恰似冬日下的湖水,再无波澜,却又玲珑剔透。
——或者说,他们从未有过这种心思。
那只会让他更痛苦,更为怨恨。
所以他更见不得伊挚的幸福——凭什么?拖累็了他的心上人死去后,他怎么还能幸福成这个ฐ样子?可以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可以正常的娶ດ妻生子?
漫长的时光,甚至已经记不清叶露白面容的彭铿状似疲倦的闭上眼,桌子上那一页ษ纸写满了她的名字:“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เ我的身边?”
“伊挚的妻子怀孕了,我派了雉羹去了,啊,若是你在,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情,一定会很生气吧。”
求求你,回到我的身边,哪怕是见不到我的所作所为抱着杀死我的心回到我的身边,我也愿意死在你的剑下。
我的露白。
“……露白。”
彭铿站在那里,长久的看着顾月明,从幽冥司回来的少女,她的面容突然模糊不清,可那双眼睛,那是他最熟悉的,叶露白看着他的目光。
带着点恍然,带着点讥讽,那ว点总让他觉得惶恐不安又困惑不解的讥讽,此时此刻终于解开的讥讽。
“我到底该怎么叫你?”
彭铿的声音沙哑:“你是顾月明,还是叶露白?“
“……的确,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顾月明走下台阶,站在了他的面前:“曾经的顾月明不是叶露白。可叶露白,却一直是顾月明。”
谜团终于解开,她似乎是笑了起来,可无一点欢欣的情绪,那ว是一种悲哀的笑容:“真讽刺,不是吗?”
“这还要感谢那一刀,让我身魂相离,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回到了过去。”
这是一个莫比乌斯环。
叶露白属于未来,并不属于过去。
杀死了顾月明,叶露白才会诞生。
风吹落了另一边的杏花,她抬起手,任由花瓣落在了掌心,只觉得此时的彭铿,就像这杏花一样。
那是一种何其之扭曲,惨白,痛苦到几近变形的表情啊。
怪什么เ呢?只能怪……世事弄人。
“……我这么多年,想了很多东西,最多的就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死寂之后,顾月明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想啊想,可某一天发现,我还是忘了你的模样了。”
“于是我开始写你的名字。我想,我的生命还很漫长,足够让我一直等着你,等到你重新回到人间。”
“可我多害怕,等到最后,我会忘了,我等的那个人是谁。”
他忘了她的脸,可却记得她带着几分讥讽的目光,记得她冷淡的看着他却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不管,记得那年河畔她清唱的乐曲,记得她肩侧垂下的长发。
他这一辈子只爱这一个人。
却是他层层布局,整整杀死了两次的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是他这无数岁月里无数次梦到的,朝思暮想的距离,只需要抬起手,就可以抓住她。
——可为什么,这看似不过咫尺的距离,却好似隔着银河一样?
她终于回到的他的身边。
她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这是一盘死局,从一开始便是错误,到最后更是错误。
杏花落下,她的面容如同美玉一般无暇,她抬起头:“到此为止吧。”,顾ุ月明的声音不高:“你该彻底放下了。”
“我也有错。”说到这里,她似乎ๆ是有点自嘲的笑了起来:“因为我不想留在那里,我想回到我自己的家。”
“你如果想怨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