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爷买去了我的双手 七爷买去了我的双手[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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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是深圳一个贼强烈推荐:

“关原唱关原唱。”

尽管这样,我们毫不在乎,常常邀三五知己้,钻到胡同里的小酒馆乐呵。“一盘凉拌海带丝,一盘炒饼,二锅头随喝随上。”我们冲老板娘๤吆喝。因为经常来,老板娘也不见怪,诗人诗人地叫,透着亲热。

过了一盏茶工夫,乔大羽西装革履从卧室里冒了出来。他一溜小跑,腰弓得如同南澳的龙虾仔。

乔大羽的生意,用江湖人的话说叫“抢食”,与偷儿们是一对水火不相容的兄弟。偷儿多,他的生意就火;生意火,就要不断给偷儿们制造技术难度;偷儿们被难住了,就没饭吃。你不让我吃饭我不恼你恼谁?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样一来,就有人嫉妒,不服气,背地里牢骚:“他那片区,小偷比牛毛都多,凭什么拿先进?”

乔大羽人称乔老爷,以前跑江湖卖野药。人特精明,长着个ฐ牟其中式的大脑门。

在那一瞬间,求生的欲望占据上风,我的灵魂重新回到这个ฐ现实世界。突然间我好怕。我尖叫我抖,手臂缩得比兔子都快。整个人塞到磨盘底下,嚎啕大哭。

他们铁了心要斩我的手,用绳子把我捆住,任凭我哭爹喊娘๤。

那胖子反转刀刃,用刀背把磨盘上的积雪刮掉,铁ກ石摩擦,哐哐直响,就像乌ไ鸦报丧。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好漂亮的手。”一根小竹棍在拨弄我的手掌:“好可惜。”

是七爷到了。

七爷手持长烟袋,空袖管随风摆动。他就像朦胧中ณ的一个影子,没有谁留意他的到来。

“我买下了。”七爷说。他的声音不大,却不容质疑,穿透所有的嘈ฤ杂,撂到每个人的耳孔中。

那帮人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瞠目结舌。

七爷从怀里拽出一叠人民币,撂在地上;掀开赌场的棉布门帘,再不说话,一步踏了进去。

七爷,是七爷救了我。就这样,我成了七爷的徒弟。同时,也由诗人变成小偷。

经历了这一变故,葳葳已成为遥远的过去。那场火辣辣的爱情,被封存在记忆中ณ。

许多年以后,我为毛葳写了一歌。在她忌日຅那ว天,焚化在苍茫的夜色中。歌词是这样写的:

葳葳,谁在风雨中流淌着泪;

葳葳,那破碎的雨珠它不断地不断地打湿我的嘴;

葳葳,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

葳葳,你在睡梦中是多少次回;

葳葳,你的脸庞是依然娇美;

葳葳,多少个夜晚你伴我入睡,醒来却是一床冰冷的被;

葳葳,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

葳葳,如今我已不再向命运下跪;

葳葳,所有的事儿我要勇敢面对;

不管路途是如何艰险,我一定要穿越你的轮回。

我已不再憔悴,我已不再憔悴;

葳葳,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

葳葳,如今你披戴彩霞,脚踏碧波,与日月共朝晖。

葳葳,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

七爷将我送到3o1医院,在那儿养了三个半月的伤,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行李包,我就上了京九铁路。

去往深圳的时候,我随身携带的物品不多,三五件换洗的衣服,一本尼采的自传《瞧,这个人》;还有一袋冬枣,是特意从老家捎的土特产,用来孝敬七爷的。

在我身上,最值钱๥的是一件浅灰色西装ณ,那是七爷特意从燕莎给我买的,贴身舒适,从骨子里头透着一股帅气。

钱和七爷的地址、电话,藏在男人最隐秘的地方,在这里特指内裤ไ前边那一片儿。那可是个ฐ安全地带,有个风吹草动,肚子一挺,那活儿就能打探到เ。

七爷回深圳那ว会儿,我周身上下裹满了绷带,就像从金字塔掘出的木乃伊。他来看望我,准确点说,是来看望我的手。他捏住那双手不放,翻来覆去看,口里啧啧有声。

我真不知道那ว有什么好看,小小的掌心,细长的指尖,简直是畸形。我已经看了它将近二十年,越看越讨厌。

听说深圳的有钱大佬心理都有些变态,该不是独臂老头自己้没了胳臂,恋上别人的玩意儿吧?那ว天就该叫胖子剁下来,浸到福尔马林液里送给他。

那天,七爷总共给我说了三句话。一是这儿所有费用他都已支付,我可以住到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为止;二是我天生就是做贼的好材料可以考虑加入他的组织;三是我随时可以走,也可以随时到เ深圳找他。

哦,原来如此。我在绷带里长吁一口气,不就是做贼吗?反正我已๐经是坏人了,还怕做贼?当即我就答应了他。在摊牌之ใ前,我还以为他看上我这双手,是让我帮他自慰呢。恶心,打死我都不干。

人的心理就是奇怪,陡遇刺๐激,就一心想当坏人,在邪恶中寻找庇护。

记得有一回,我去虎坊桥看朋友,一进门他就问我:“你看我像不像坏人?”我没敢说话,虽然他的造型不招丈母娘๤喜欢,脸中间的鹰勾鼻子透着阴险,可我也๣不能剥夺他当良民的资格呀!

见我不说话,他也懒得搭理我,躺在床上自语道:“我该加入黑社ุ会,我要是加入了黑社ุ会多好呵!”他眼神带着一丝狂乱,可能ม在幻想加入了黑社ุ会的情景。

后来,另一个哥们告诉我,他被一个女的甩了。

那个相恋多年的女子,一个跛脚。

他被一跛脚给甩了。

如果当时他也遇到七爷,估计现在正蹲大狱呢。

我踏上南下的火车,心情爽快轻松。深圳,深圳呵。那是个ฐ神秘的地方。

在这之前,我对深圳的惟一印象,就是有钱,人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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