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因为你们都是上海人?”
“在家,你姐可不让我喝白的。”
江河的大姐在姐弟五个ฐ里最是辛苦,小时候长姊比母,帮着父母拉扯着妹妹弟弟们,父亲是典型的北京男人,只知道按月把工资交到母亲手里,其余家务是一概不问的,母亲呢,自打做了幼儿园的领ๆ导,没日没夜地一心扑在工作上,报答着党和人民的一片信任,多少地就把家庭和子女们忽视了,因此江河在幼年的时候,更多的是依赖着年长的大姐。大姐初ม中毕业的时候,正赶上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天安门城楼上大手一挥,就满怀激情地扔下了弟弟妹妹们,到广阔的天地间“大有作为ฦ”去了,在陕北老区插了八年的队,好不容易熬到了知青返城,却因为ฦ当年在陕北嫁了个当地贫下中ณ农,而无法回京,当了街道办事处文教科长的母亲费尽了心思,也无法让女儿从黄土高坡上拔起那已经扎下去的根,最后还是一个街道知青安置办公室的同事给出了主意,让大姐和她那农民身份的丈夫办了个假离婚,这才把江河的大姐和外甥从陕北弄回了北京。大姐回京后和追随她们母子一道进京的大姐夫又复了婚,一家人才在北京城里安顿下来。大姐夫是个ฐ农民,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他的户口问题,只能ม在京城下力气,打零工ื,一家人的生活几乎都靠了大姐在电车公司当售票员来维持,直到前几年,提前退休的大姐和姐夫靠着父母和亲友的资助开了家陕北风味的小饭馆,这日子才算有了转机,大姐夫讲话,终于能ม抬起头来做人了。
“江师傅,给你道喜啦,这回绝对是个儿子!”
师兄早ຉ先在上海时和江河在同一间公司打工,前两年先于江河辞职回北京自己搞了个公司。
给萧唯面试的公司人事部的经理竟然是萧唯的上海同乡,而更加巧合的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也是个上海人,这让萧唯多少感到些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你丫真是有病,放着那么多北京女孩儿不找,怎么เ弄了个上海妞儿回来?”
“为什么?这还用问,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
萧唯充满感激地对江河说,同时也象江河他们那样把柳林叫做了“柳树林子”。
“你别ี说,坐班车时间长了也挺折磨人的。”
“我就是想去闹一闹,让他们公司的领ๆ导和同事都知道,有江河存在的地方就永远会有麻烦!”
萧唯事后对她最好的朋友凌萱说。
都说上海ร女人“作”,江河起初可没觉得。
江河借着酒劲揽着老板的肩,不顾ุ尊卑地追问。
“没事!”
“这个月的水费又要贵了!”
“疼!”
萧唯呲着牙,吸溜了一口凉气。
“那ว说明你还是清醒的,”
江河抚摸着她印了两行牙印的手。
“那你听好了,无论你变成‘黄脸婆’,还是‘丑八怪’,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会一生一世的爱你,呵护你,陪伴着你,直到永远,永远!”
萧唯现在觉得自己是这个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不,现在她应该是女人了。
和江河回到北京不久之后,他们要去登记结婚了。
“我先一个人去街道办事处看看。”
江河对萧唯说。
“为什么?”
萧唯不明白。
“你不知道,街道民政科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是有时间限制的,一个ฐ星期好像只有两ä个下午是办结婚,另外的时间要么不办公,要么就是办离婚的。”
萧唯被江河的周到เ感动得鼻子酸酸的,是啊,要是稀里糊涂地跑了去,正赶上人家是办理离婚手续的时间,那多晦气呀!
“你真好!”
萧唯搂着爱人的脖子,甜蜜得不成。
“要不是我老娘曾经是街道干部,我也不知道这些。”
江河说完就去了街道办事处。
隔天的下午,萧唯怀里揣着从上海ร家里偷出来的户口本,坐在江河的自行车后座上,倚靠在他坚实的腰背上,去完美他们这段坎坷无限的恋爱。
街角处,一个交通警伸出戴了雪白的手套的手,把这对幸福的人拦下来,江河机智地把结婚介绍信给他看,警察笑了,望着两张通红的年轻的脸,挥挥手。
“快去吧,我没看见你骑车带人。”
江河给警察敬了个礼,萧唯把一大把喜糖塞进警察的衣袋,在警察无可奈何的笑容中,江河载着萧唯飞快地骑远了。
“我还以为他会罚我们。”
萧唯剥了一粒奶糖在自行车后座上欠了身子,摸索着塞进骑着车江河的嘴里。
“谁看到เ这么甜蜜的一对新人,也不忍心扫兴的!”
江河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从街道办事处出来,江河和萧唯捧着印着龙凤图案的大红的结婚证书,在晴媚的深秋的阳光下,感受着一片灿烂的温暖。
“老婆!”
江河很郑重地叫了一声。
“老公!”
萧唯有些扭捏,但绝对热烈地回应着他。
然后他们两个幸福地笑了,笑得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感染了从身边走过的几对同样刚刚登记结婚的青年男女,于是,一片热烈的笑声在北京城一条幽静的街道上回荡开来,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