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种不可一世的性格也有好处——很多别人不好意思说的话,他总能若无其事地说出来。
最后翻到一张,和第一张一样,是郑野狐给我们拍的,不过是偷拍。
“你以前不这么说话。”
但是他叫住了我。
我从来没看到郑野狐穿过西装,他的衣服经常是随心随遇乱搭的,反正也没人敢说他。但是他人长得异常漂亮,就是穿得像个乞丐也好看。
我爸是个ฐ脾气古怪的物理教授,他不会交际,不会做饭,他甚至也不会像别人的父亲一样,拍着我肩膀和我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他戴着高度眼镜,永远沉默,清瘦,穿着我妈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他只会教书,只会研究物理。
所以那些鸟都觉得他不是鸟,只是一只“上面有人”的,滥竽充数的鸡。
“为什么?”
那墨蓝眼睛,似乎ๆ在无声地质问我。
我总也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次,突然厌倦了自己比同学多一倍的物理作业,也厌倦了无数的考试,逃了一下午学去同学家看电影,本来准备逃一节课就回去,结果忘记了时间,天黑了才离开同学家。
整整一个ฐ下午,ไ我都在睡觉。
我妈按住了我的手。
“老师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他侧躺在我身边,手撑着头,笑盈盈看我:“我还以为老师会揍我。”
石头落地。
笑完了,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回到家里楼下,袁海被李祝融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从行李里拿了西装,跟在我们后面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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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孤独太久,似乎连气质变得只适合一个呆着。佑栖虽然喜欢嬉笑怒骂,但看起来却并不强大,相反,他很瘦,脊ิ背修长,穿着白衬衫坐在阳光里,整个人像要被太阳融化了。
小孩聪明,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他站在我右侧,正对着他爸的书房,ไ书房的门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看见。
“放手,我朋友就来接我了。”
“我不找别人。我就找你。”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很简单,我弄死蒙肃,你就会回来。”
他语速太快,那些直接到几乎露骨的话像骤雨一样打在我身上,我被这些话冲击得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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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我:“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
我并不想当任人拿捏的泥菩萨,虽然我有致命的软肋,可这样我委曲求全的过下去,ไ我只怕我会疯掉。
泡了茶来,李祝融眼睛不着痕迹地在茶杯边缘扫了一眼,确认这并不是新า杯子也不是一次性杯子之后,抿了抿唇,然后一言不发地端起了那杯茶。他家里喜欢装成书香门第,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挺能糊弄人的。
我自以为活得自在,做自己想做的工作,颇็有成就。但是这些“浪费生命”的人,他们只要随意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他似乎在……暂且称之为讨好吧。
我说完之ใ后,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以前,许美……”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看人的本领也厉害了,知道柿子捡软的捏。那小校医刚给我放了体温计,我就掏了烟出来。谁知道刚ธ吸了两口,那ว小校医就红着脸过来,小声道:“对不起,医务室里不可以吸烟的。”
“你怎么会做饭的?”蒙肃不答反问。
我只能呆在这里,做我没心没肺的许煦,接受他时不时心血来潮的造访。用平淡的语气和他说话,他要吃饭,就给他做,我不可能再抓着餐刀对他挥舞。因为他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重伤我。
我发誓,我只从楼梯上露出一点头发尖,他就冲了过来。
由á此,也衍生出了一种带着中国特色的行为ฦ:
一份表格。
一长列的药品名旁้边都带着四位或者五位数字,还有疗效的说明。
“这个索ิ拉非尼是最好的肝癌口服药,25๓192๐一盒,一个月是5万多。”他给我解释:“这是医生开的西药单,据说人参皂苷rh2治癌症有用,但是药并不贵。中药单还没开出来,上次夏家送的一棵老山参,应该用得上。”
"你什么意思?"
“尽管老师会生气,我还是要说,”他翘着唇角:“我查过老师的存款,要是给伯父用最好的药,老师只能支持一个月。”
“那我就不用最好的药。”
“老师不会的。”他伸手揽住我肩膀,顺手把被子给我盖上:“老师这种人,就算为难自己,也要保护家人的。”
“我不会用你的钱,我可以借钱。”我冷冷地说。
“那样我会伤心的。”他半真半假地说:“老师为什么不接受我帮助?”
“因为你并不是我的谁。”
“就因为我欠老师一个解释?”他眯细了眼睛。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其实,你欠的,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