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请林姑娘上马车。”

黛玉微微颔,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黛玉心头一紧,这回自己又活了一回,可总觉得很多事情不一样了似的。上一世父亲走的早ຉ,可似乎ๆ这次父亲修家书接自己回扬州要早了许多。黛玉心生疑ທ虑,眼下却还是爹爹的病最要紧,便忙舍了那ว花,同紫鹃一起跟着小丫头秋蓉走去。

就在方才,林如海便已经想好了,让玉儿去姑苏见姑母。自己一走,对平南王来说也๣就没了利ำ用价值,他们自然也不会再打玉儿的主意。自己已不打算送玉儿回荣国府,可一时也找不到เ更合适的地方。可巧老天有意,竟让自己寻回失而复得的亲姊妹。

自古忠仆不侍二主,更何况自己看重的是所拥之主九贤王水泓的仁爱贤良。如此便婉拒了平南王的“好意”。

当年旧主府里包括自己在内八大贤士,在儒生之中颇็有名望。得民心者得天下,得贤能者得民心。平南王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这几年,平南王府四处笼络各方能ม人异士,上至科举ะ儒生,下至江湖高手。

她倒不是有意于宝玉,只自幼少人忴爱,宝玉又待她极好,妹妹对哥哥那ว一份小心思罢了。未曾想有一天,忽然多了一个和自己分二哥哥的林姐姐。若是宝姐姐在,二哥哥横竖也只是一视同仁罢了;偏偏对这个ฐ林姐姐不同于其他人。加上她的这个直性子,自然是心有不平。

“不管了。饶是你我今日出门,皆做了男儿打扮。怕甚?你只管跟着我便是。”湘云满不在乎地正了正头上的书生冠,回头朝翠缕努努嘴,一眼瞥见不远的地儿似是有处热闹,顿时拍手笑道,“快看,那ว儿有趣可凑。快随我!”说着,便已只身向人潮挤去,急得翠缕在背后直跺脚。

灯火阑珊处,花满楼微微侧耳,轻轻扇了扇折扇,笑而不语。若你不留แ心瞧,定不会看出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竟是一个有眼疾的人。

“花满楼,你在笑什么เ?”陆小凤正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瞄着迎面走来的各色女子,刚要给花满楼描述,忽见花满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便不解起来。“你这个ฐ人总是最奇怪,每次你笑,一般我总没好事。”

花满楼轻笑一声,“那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笑什么เ?”

陆小凤眉毛一扬,环顾四周,向刚路过回头的三两个ฐ女子动了动眉毛,那ว几个ฐ女子忙羞得红了脸而去。“我在笑的理由很简单,是因为我看到了很多貌美的女子。常听人说自古苏杭出美人儿,我总算是见识到了。可你又看不见,你笑什么เ?”

花满楼的唇边依旧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看不见,但我可以听、可以闻。我能ม听见走过的人都与你一样笑语盈盈,所以我也笑。”

“笑语盈盈?”陆小凤摸了摸两撇胡子,笑道,“那ว可有暗香去?”

花满楼ä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忽然,花满楼侧耳听了听,旋即略带好奇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入凡尘了。”陆小凤竟看得有些痴了,忽而压低了声音,“过来了,有四个ฐ,就在你旁้边。”

花满楼ä无可奈何,刚要开口,只听背后一男子悄然而至,猛地一拍陆小凤,“陆小鸡!”

陆小凤没好气地将司空摘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你个ฐ灾星,遇见你准没好事。”

司空摘星在鼻子里哼了哼,“有了新า朋友就忘了老朋友。别忘了,那ว年若不是我偷了花满楼ä的佛手玉坠,又带你去极乐楼,你们又怎么会认识?”

“可你不该这回拿一个ฐ姑娘的东西。”花满楼平平的语气中有一分不悦,面上却依旧ງ淡如止水。

陆小凤一把抓住司空的手腕,只见一枚通透润๰泽的灵玉赫然出现在司空掌心。“是那位姑娘的。”

“这……有好东西,我自然不会放过。谁叫我是偷王之王。”司空夺过那玉,一脸漫不经心道。“再说了,就算我有心想还,人早走了,又不知道是谁。”

“我知道是谁。”花满楼淡淡地说道。

司空摘星目露惊异,“你知道?是你认识的人?”

花满楼从陆小凤手中接过那玉,留แ心闻了闻,眉头微锁,“她好像已๐经走了。”

司空见好容易得了个尤物,却又为陆小凤与花满楼二人得去。自觉没趣得很,一晃便又没入人群,没了踪影。那陆、花二人移步上了石桥。两岸红灯盏荧荧灼灼,桥底烛耀莲花,顺着蜿蜒的河道而下。桥上相携的女子俯寻着自己的莲灯,霎时焰火冲天,宛若七彩流银,四散而下。美人美景美意皆呈眼下。陆小凤却难得地怅然了一番。

倒不是觉得一见钟意于那位天仙似的姑娘๤,他陆小凤不同于花满楼,好歹也算是个ฐ名门世家的公子。他是正正经经地行走江湖数年,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这等的仙姿卓绝,竟真是天下难寻。若是惊鸿一瞥,倒也罢了。偏偏司空又盗了那位姑娘的玉佩,若能ม亲手送还,再一睹芳容,此生也算无憾ย了。

旁的不说,那玉能ม入得司空之眼,定不是凡物;若这等宝物遗失,那仙子此刻定是心急不已,愁容不展。怜香惜玉,是他陆小凤最要不得、又偏偏最要得的秉性。即便那ว女子与自己无຀一分一毫的关系,他也愿意为美人奔赴生死。

转念又想,此等绝色,形容尚小,又有婢女护在左右,走在右边的婢女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只怕还不是寻常人家的闺阁千金。

“怎么你陆小凤也有叹气的时候?”花满楼ä背过一只手,一手展开折扇,立于玉桥边笑道。他虽看不见,却总能从身边人的一言一行“听”出个七八分。

陆小凤苦笑,未及作答,忽闻人潮中一阵异动。倏然间,花满楼手中的折扇一合,沉声道:“是剑气。”

花满楼的眉深锁,神色也微微凝起,远近水道不下万人,姑苏城中纵横皆为水。如此重的剑气,到เ底为何而来暂且不知。女子平日足不出户,若是见血,惊吓之意只怕久远。朝廷拿江湖中ณ人无法,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可江南簪缨之地,最是官商士人居多,江湖人士避而不往。到底是何人,竟选在此日此时此地!

若说姑苏城的女子一年难得出门一回,而西门吹雪,却也是个不爱出门的怪人:一年只出四次门,每一次,皆是杀人,杀背信弃义แ之人。凡是列入名册之人,无人能脱身。这回的短命主儿,恰恰是姑苏一霸——唐飞虎,平日里欺男霸女、高放利贷,若是租子交不起,无论是有了孩子的俏妇人也๣好,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也罢。一律收房,再做变卖。

“我道是谁?原是他!”陆小凤一合拳,心下思忖道,西门吹雪这个人,认剑不认人,最是有义无情;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血剑๳三尺,岂不是如花园子上头晾裤子——白煞ย风景得很!

待他想通,正欲前往追上,人头攒动的美人潮已๐然四下里涌开。陆小凤暗叫一声不好。

“哎,姑……公子!快别往那头去!”翠缕急了,还未来得及抓住湘云的手,那史湘云早已头也不回地朝“喧闹处”挤去。

“这么多人,定是有极有趣的景儿可瞧!”湘云欲挤过去,却反被人潮一浪打来,左摇右晃,踉踉跄跄脚下不稳起来。只听“哎呦”一声,脚下一软,眼前一黑,脑门一疼便栽倒在地上。

“公子!”翠缕连忙赶过来扶起,那湘云早已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呜咽叫疼。待翠缕小心松开湘云捂在前๩额的手,不由心底“咯噔”一下,怎的后仰栽地,前额磕出个ฐ鸽蛋大的包儿?

“笃”地一声,一锭银元宝滚落在翠缕脚下。翠缕这才顺着那ว玉雪长身向上看去,待看到เ那人脸面,竟是惊得心头一悸,后背汗涔๒涔地生生吓出了寒意。莫不是夜里专来索命的白无常?怎生出这等冷面如霜的催命样?不由吓得缩回目光一低头,又见灯下人影。方才舒了口气,是个人罢!

做大丫ฑ头的,皆是伶牙俐齿能ม护主子的。自家小姐吃了这么大亏,额上磕出这么大个蛋,若是不退下去,怎见公婆?如何嫁人?翠缕抚了抚心口,扶起湘云,拦住那人去路,横眉冷对道:“你这人真是无礼!好端端地撞了我家小……公子,丢â下几个ฐ臭钱难不成就想跑?饶是当我们是小门小户人家呢!”

西门吹雪面如平湖,丝毫不理会翠缕,只隐约记起自己杀完唐飞虎后,为避人群,遂欲离开。岂料é这个乌ไ烟瘴气的地方แ俗人竟如此之多,自己握在手中的剑๳柄敲到了什么。若是物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人。此番回去,又得为ฦ剑๳多擦拭上几遍。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红楼绝黛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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