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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好比秦讼的车,以他这般浪子的调调,怎么也๣该选一辆敞跑或者大奔来当自己的坐骑,然后开车必上“七十码”,吹起一头乱以显示自己的潇洒。可秦讼偏偏就买了辆乌黑的奥迪。奥迪给人的感觉一向稳重,是机关企事业专用代步工具。

“先去吃饭,日料?”秦讼开口。

秦讼在广告公司工作,一个ฐ项ำ目下来,有可能ม连着几天都不着家,就算是回来,也直接洗了就倒头睡了,他家那设计精妙的开放式厨房和齐整摆放着的厨具几乎没有用武之ใ地。就算是难得要开次炉灶,也基本是秦讼请来的阿姨代劳。

所以,秦讼为我下厨熬粥,还炒了个青菜,我的内心是感恩戴德的,但是我的舌苔却是受苦受难的。

对于秦讼的厨艺,“美味”这一点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ใ内,“可以入口”已经算是较高的标准了,“烧熟ງ且不烧焦”才是他能达到的水平。

显然这一次,他离这一水平还差ๆ了有那么不小的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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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肯照顾自己้一晚上的朋友已经是不错了,至于厨艺这种事情呢,是不能强求的。

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于是我“开心”地把青菜推到一边,拿来白糖,洒了两勺子在粥里,小口小口喝起了甜粥,默默庆幸秦讼使电å饭煲的技术还算过关。

抬眼,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现在已๐经九点半了,我觉得除了吃饭之外,还有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决。于是,我一边喝粥,一边提了电话过来拨号给秦讼。

在没有手机电话簿的情况下,我能背出来的号码一共就三个,我爸我妈还有秦讼。当然不是因为ฦ秦讼的地位已๐经达到เ和我爸妈平起平坐的缘故,而是单纯因为男人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好记了。

除了前头三位,后头跟着一串儿17,要吃要吃要吃要吃……这得要吃成什么样儿才能有如此怨念,我真一度怀疑手机主ว人是饿鬼投胎的,然而秦讼本人竟然完全没有办法体会美食的乐่趣。

在他看来,方便面和佛跳墙是一回事,都是上面进去,下面出来……

不过幸而经过我这几年来的谆谆教导,循循善诱,他终于也开始懂得嫌弃某些食物了,比如……韩国泡菜。

电话那ว端嘟了几声,便接通了,我胡乱的思绪也๣给收了回来。秦讼应该是看到来电显示ิ是家里号码,开口便问:“醒了?好点没?”

“嗯……在吃你煮的早饭,谢谢啊,嘿๹嘿。”

“哟,千万别ี,你一道谢之后肯定就没好事。”

“啧,看你这话说的,不就我没带家里钥匙,我爸妈出去旅游,顺带着我这一周也就没手机、没银行卡、没身份证、没现金什么都没跟个ฐ刚偷渡来的黑户口似的么……”

“所以?”

“你不明知顾问?我爸妈难得有机会一起去旅๓游,我哪忍心为了自己这种破事儿把他们老人家给招回来不是?自然要问你借点救济用的银子呗!哪那ว么啰嗦。”

“让你好好地请求我帮个忙就这么难呐,你一借钱的整的比讨债的还凶……”秦讼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随即话锋一转,道:“早ຉ给你准备了,茶几上有个信封,里头搁了两ä千。我这儿小区大,进出不方便,你电话叫个车,上班前去换套衣服,下午别忘了挂水……我要进会议室,先挂了。”

我还没从秦讼那ว些叮嘱里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盲音了。

不过我抓重点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茶几上的信封里有二十张粉毛。

于是我利落地甩下调羹冲到茶几前,拆开信封掏出那一叠纸,果然看见粉色的毛爷爷在对我友好地微笑,我也朝他友好地微笑。

多亏了这几张粉毛,我十一点进公司前把自己从头到เ尾收拾干净了,我这脸皮也算是彻底回来了,除了偶尔还有的一点点绞痛提醒着我,下午要去医院报到เ以巩固我这张旅行归来的脸皮的牢固度,免得它再次离家出走。

不过公司里那群人精还是看出了我的不平常,我刚ธ到公司组里的同事就凑了上来:

“舒昕,你这个工作狂怎么今天晚到เ这么久?”

然后又一个ฐ插嘴说:“而且,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啊,没打腮红?你最爱的流星粉球呢?”

“你没带包包?还有为什么你用实习生的门卡?”

我站在原地,淬炼出一朵灿烂地笑容,“这两天忙得,人不太舒服,今天一不小心起晚了,匆忙赶过来就落了点东西。”

我呵呵两ä声就绕开她们坐回我自己้的位置上。难道我会把忘了带钥匙这么2缺的事情会告诉你们知道吗?你们爱怎么猜我就怎么猜,料你们也猜不到我会这么เ2缺。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真做不了多少事,选题没处理掉两个,就到午休时间了。我实在吃不起外头那些油腻的了,于是先前出门时候把剩ທ下那些粥给打包了带来,到前台对面的餐室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正当我端出热乎乎的粥要回自己้办公桌去的时候,一声“舒昕”让我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差点就把手里的粥也๣给打了。

我抬头,迎面撞见梁骁那张脸,以及他饱含同情的眼神。

有那ว么เ一瞬间我以为是自己误读了,因为他看我的那ว个眼神太像看他家走失在路边好几天没吃没喝又蹭得脏兮兮的小花猫……

于是当我自己往下看了看我自己穿的那双今早三折买຀的高跟鞋,我似乎有点理解了。在物价普涨的今天,我从头到เ脚,从内到เ外买这么一身,外加一套底妆,二十张微笑的毛爷爷,名牌货是不要想了,打折货也得精打细算一下。而又在早上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我能和谐地搭配出这么一身不那ว么掉价的,已๐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看在梁骁眼里,捧着白粥,面色苍白,一身打折货的我,这价掉得跟跳楼似的……活脱๳脱一遭劈腿后失恋受创六神无主的妇女同志……

“舒昕……”他又喊了我一声,语气里那婉转,那柔肠,差点让我以为是大鼻孔尔康在喊他的“紫薇”。

我真告诉他我是好是歹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但以我的了解,他肯定不会相信,以为我是故作坚强……

于是我也就索性扬起四十五度明媚忧伤,望着天花板假装看不见他,准备绕道而行。

可他一把就抓住了我胳ฑ膊,我顿ู时就有点火大了。

这一劈腿的怎么就没一点自觉,活像没事生一样地倒同情起我来了?这得的什么病你说?

我横过眼去看他,“这位男同志,我警告你第一次以及最后一次,不要拉拉扯扯的,放手。”

“不放。舒昕,你怎么变这样了……”

多痛心疾的声音,我是进戒毒所了还是成劳改犯了?怎么เ就被说得像踏上不归路了似的?

我当即力断一抬脚,找准了位置把脚๐往下一放,后跟正好踩在一厚实的脚背上。

“这位男同志,你的脚背踩到我鞋后跟了,我买的打折货,不牢,很容易踩断的。”

看着男人的脸终于僵住,同情的表情不在,我便打算就此收手。虽然泄愤,但我还是把握分寸的,不能真踩坏了他的脚๐背我的鞋,他不肉疼我肉疼。

提了提脚,我让他把自己的脚๐背收回去。梁骁自然也不再坚持。

或许是因为和我相处的时候,我一直对他依顺,他说一我难得说句二,他就真以为我是他养的宠物,哄一哄,就万事大吉。今日见到เ我真面目,惊吓之余,大概ฐ也觉得可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仍由á我转身走了。

梁骁从来不缺女人,所以做到这一步,已๐经极限。

他断了心思,我泄了私愤,从此两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