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晋成环视一圈屋内,把鲜果切盘放到桌上,取下围脖,“柳姨不在家?”
邵晋成点点头,“嗯,还记得上回跟你说过风准的事吗?”
为了好好儿一起过个生日,封路凛提前定了市内一家高档法国餐厅。环屏包间,高空玻璃,烛台圆桌,氛围恰当得体,他为此还专门点名让夏三儿跑了两ä趟去确定菜单。
二十五岁开始进入新的年龄段,封路凛自然了解风堂的顾虑。
“得,你现在浑身都是老虎屁股,摸一下都不成。”迟刃青使坏,用食指去磨风堂的侧脸,笑了:“他一走半个ฐ月呢,你还真为他守身如玉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เ乖?”
场子换到隔壁慢摇吧,风堂穿一身雾蓝色棉质短t,领一波男ç人,撩起衣摆就往舞池里走。
天热得燥,他随手扯开几颗纽扣,把汗湿的发茬擦干,盯着掌心揉团的卫生纸。
想起酒店的床,想起热汗、空调、白床单、卫生纸和吻`痕,想起白净肌肤上的点点紫红。
经过了解,他才知道,是风堂先动的手。这下总算放心了。
邵ๅ晋成这才松一口气,还好,他最开始接到电话,以为是风堂被揍了。心想着这可不得了了,依照贺情兰洲以及迟刃青那一堆的浑球性子,跟后援团似的,得闹翻半边天。
这座城市大得可怕。一千三百万人口,有一千三百万种死法。他想起那些外来的朋友,都说这里很好,很舒服,但是不管再待多久,也没有归属感。
“小资”如此残酷,却吸引着若干“奇奇怪怪”的年轻人。
风堂一抬眼,封路凛伸手就想把他拎起来,忘记掌心还有划痕。风堂自然也瞥到了,忿然数落他:“别把你掌中宝露出来行吗?今晚的事儿我在路上听说了,你真不怕死的?”
“你怕我什么เ你怕……你怕是个傻逼。”
他们的语气十分诚恳,字字用力,目光带着对“同类”的渴望,差点点就把“一起坑爹”给讲出口。
一遇到เ秘密会议,风堂也自觉不去听,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只说自己有急事儿。
六七百公里的路,风堂只带了司机,一路尾随封万刚,下了高速路口都还没被发现。直到装着封万刚ธ的车拐到了车站,去接到了刚ธ刚从部`队里出来休春节假的封路凛。
等司机去把车停好,封家所有人都在里面准备开始吃团年饭了,封路凛才拢着一件黑羽绒服,掩了半边脸,去院里把家门口两得像悄悄话一般。
风堂替岑家给文雀开过几次家长会,他是家长群中最年轻的,自然也最受瞩目,偶尔有老师加他微信,看他微信背景上两个男人站在城市楼ä还没决定下来,再等一段就出结果了。风堂,你恨他吗?后来他约你飙车那一次,他是真的想杀了你。
风堂说,不恨了。
都过去了。
迟刃青和他那三十个保镖何去何从尚且不知,风堂只知道他快要养不起了。
月底风堂又去过一次迟刃青的“巴黎皇湾”,听说房子卖得很不错,特受欢迎。保镖团锐减到เ五个人,说留下的全是精良,给风堂认认脸,以后也听他差遣。风堂说,他不像你能这么高调,我就得自己学学军体拳,有危险还是得自己扛。
他和封路凛常像从前那般躺在露台上,看黄昏。
橙黄的天际逐渐泛金,又从高亢中降为ฦ暗紫,再化作深沉的蓝。那种蓝色偏灰且深,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愈浓,像悬湖挂在穹周末可以让小海ร陪着文雀去市里滑冰场报个冰球班。
关于家庭分工ื,封路凛也不翻窗了,走大门光明正大,偶尔碰着柳历珠,封路凛也总能ม提一堆特产瓜果来,讨得当妈的心里乐出花儿。
风堂感冒,封路凛帮着收拾碗筷,风堂看他生涩的样子过意不去,说自己也可以弄。封路凛说我要洗碗就洗碗,要倒垃圾就倒垃圾,愿意擦地你也别ี拦着我。
看他理所当然的样,风堂一时间真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委屈他了,“你怎么เ不把你自己้倒了?”
“你舍不得。”说完这句,封路凛又问他晚上热梨汤润润喉吗?
风堂说好。
说搬家不难,可风堂东西太多,封路凛有空就过去帮他收拾一点儿,假公济私,最大的乐่趣还是看风堂初高中那些草稿本。写得乱ກ七八糟,什么都有。特别有个他和贺情上课传纸条的文件袋,里面奥特曼模型、铁甲小宝模型、游戏王扑克牌,连溜溜球都是镶钻儿的。
封路凛震惊了,你这太奢侈了。
风堂说,这他妈是贺情的。我一直羡慕他的镶钻儿,转起来比谁都招眼,后面我们打了个赌,他输了,就输给我这个。
赌什么啊?赌谁长得高。
风堂说,他等了半个月等不及了,天天喝牛奶快要吐,最后两个人一商量,测骨龄去了。然而这一项目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贺情输得内裤都不剩,连高达模型都一起打包送给了风堂。
也从此奠定风堂在铁三角中的“大哥”地位。但贺情仍然是团宠。
封路凛拎出一张纸条:贺情,男。由于只能长到一七五,自认gaທn拜下风,ge爱五件模型给风堂大哥。从此,有大哥一顿饭吃有我贺情一只碗刷็,不但fu汤daທo火,还飞鹅扑火。
风堂:“……”
封路凛:“你手里攥的什么เ?我看看。”
风堂一缩:“不了吧……是回信。江湖太凶险了,我怕你吓着。”
他这躲的样子激起了封路凛的好奇心:“你们俩傻逼成这样的纸条我都看了,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风堂摊开,封路凛又看那张:兄弟十年,不离不qi。请在此处按下指纹。
然后纸条下边儿空白处,齐刷刷三个指纹,旁้边还签了名:风堂、贺情、兰洲。
封路凛无语了:“你们仨太小学生了吧,新华字典不带翻的么?全写拼音,丢â不丢人。”
“我们还有队歌呢。”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那种?”
“不,是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那ว种。”
见风堂快羞愤欲死了,封路凛继续放箭:“怎么贺情才一米七五?他现在不是有一米八三了吗?”
风堂说:“他就是被那ว次测骨龄吓得疯狂喝奶,不然还长不了这么เ高。”
他看封路凛快笑疯了的表情,心生一计,从床头扯出三根捆行李的麻绳,“来。你找根凳子坐着。”
封路凛刚坐上去就被绑住了。风堂从桌底抽一个ฐ本儿出来,“我小学写的诗集,我朗诵给你听。”
封路凛:“……”
那一天下午,封路凛为ฦ他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忍受了非人的折磨。
偶尔逛街,封路凛跟在他后面要求:“买个眼罩。”
风堂故意问他:“嗯?你想干嘛?”
“我站路上累,偶尔休息的时候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