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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朝廷五贵

高我们非常熟悉,他是隋文帝时期著名的宰相,文帝开皇后期因为反对废黜杨勇、改立杨广当太子而罢官。隋炀帝上台后,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又重新任命他当太常卿,掌管礼乐,是三品官。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是和我们之ใ前讲过的炀帝北巡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前๩面讲过,隋炀帝在大业三年60่7巡视漠北,临ภ幸启民可汗牙帐຀。为ฦ了壮大声威,他制造观风行殿,表演鱼龙百戏,而且还修筑长城,搞得声势浩大。当时,我们也讲过,这一方แ面固然是巩固了北部边疆,但是,在另一方面也造成了很大的浪费。这样浮华奢侈的作风,让一些跟着隋文帝ຓ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很看不惯,而且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谁呢?就是高、贺若弼、宇文弼。

大臣回答:“此其所以不能长世。”这就是他们不能享国长久的原因所在啊。

自古天子有巡狩之礼;而江东诸帝多傅脂ฦ粉,坐深宫,不与百姓相见,此何理也?

大业三年607四月,隋炀帝下诏,亲率五十万大军,十万匹战马,还有僧尼、道士、女冠等宗教人士,以及百戏班子从京师大兴城出,巡行塞北草原。按照计划,隋炀帝的行程安排是先到เ榆林内蒙古托克托旗黄河南岸,从这里出塞,走蒙古草原,巡视位于今天和林格尔的启民可汗牙帐,然后往东走到涿郡,再从涿郡南下回来。

隋炀帝即位之后,启民可汗也๣曾经亲身入朝,表示忠诚。但是,尽管如此,隋炀帝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还想进一步加强对突厥的控制。

这条水路怎么走呢?隋炀帝说,可以先进入黄河的支流汴河,从汴河到เ黄河,再进入东海ร,然后再从海路到เ淮河,再到扬州。可是,他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大臣马上反对,说如果这样走,必然经过孟津,那个地方水流湍急,不安全。怎么เ办呢?

前文讲过营建东都,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重大工程。既ຂ然一个ฐ重大工程刚ธ刚上马,应该是国家的人力、物力都比较紧张的时候,为什么เ隋炀帝非要在这个时候再上马一个ฐ新的大工程呢?关于这个问题,有两个流传最久ื的解释。一个是游江都,另一个就是压王气了。

第一,蓄谋已久。怎么เ叫蓄谋已久呢?这其实也是杨广夺嫡的后遗症。自从开皇二十年600二哥杨广取代大哥杨勇当了太子,紧接着四哥蜀王杨秀又因为谋反罪被废,杨谅心里就不踏实了。这个二哥也太生猛了吧?会不会哪天把兄弟们都吃掉?所以,他也就开始防备了。

最后是经济权力。别看杨坚自己简朴,要求其他儿子也简朴,但是偏偏怕这个小儿子受穷,因此还特许小儿子自己铸钱。对于杨谅来说,真是要枪有枪,要权有权,要钱有钱,生活比蜜甜。

天下皆谓联承藉绪余而有四海ร,设今联与士大夫高选,亦当为ฦ天子!

可能有人会说,隋炀帝实行这样的急政,相当危险啊!难道没有人提醒他吗?大臣都干什么去了?确实,隋炀帝手下也不乏清醒的大臣,这些大臣也曾经试图提醒过隋炀帝ຓ,但是隋炀帝听不进去。为什么呀?这就涉及他的第二个特性,太骄傲了。

半江锦帆半江霞,风拂绿草水蒙沙。

翁媪黄昏闲来坐,指点晚霞话隋皇。

第一,代表面太窄。前面一直在讲,隋朝的疆域由关中ณ的北周、关东的北齐和江南的陈朝三部分组成,宰相集团应该容纳三方面的代表才合理,现在关陇贵族集团一统天下,过于狭隘,当然不利于国家的平衡展。

第二,杨素家族势力过于强大,有震主之嫌。杨素า为隋炀帝上台立下汗马功劳,杨氏一门也就在新政权中ณ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形成了君弱臣强的局面,对皇权展极为不利ำ。

第三,皇亲国戚势力太大,对皇权也很不利ำ。要知道,皇亲国戚虽然比一般大臣跟皇帝亲近,但是,也๣并不安全。因为他们的身份本来就已๐经很尊贵了,再有了政治权力,不就更不好控制了吗?历史上宗室作乱、外戚篡权的事情比比皆是,隋文帝杨坚当年就是以外戚的身份夺取的北周天下。殷鉴不远,隋炀帝ຓ当然不会忘记。

这样看来,这个政府班子很难让人满意。隋炀帝是个ฐ雄才大略的皇帝,从国家的角度讲,他要建立一个东西南北平衡展的大帝国,当然不满意于一个只代表关陇地区利益的政府;从个ฐ人的角度讲,他要当一个全面贯彻自己意志的强势皇帝ຓ,当然不允许大臣,无论是功臣还是亲戚的权力凌驾于自己之ใ上。这样一来,这个ฐ宰相班子肯定得改。

怎么改呢?先是拿杨素开刀。大业二年606,隋炀帝逼死杨素,杨约也受到连累被免官,不久也๣死去了。而杨文思当时已经年近七十,年老体弱,本来就不怎么真正管事。杨素死后没多久ื,他自己也๣就去世了。

这样一来,杨素家族๣的势力被清除殆尽了,六位宰相也就少了三个。

另外三个人也๣都没待长久。

苏威前面提到过,大业三年607受到高的连累,免官回家了。

杨达深知隋炀帝猜忌,所以一直低调做人,在朝廷里很少说话,后来干脆转为ฦ武职,远离了权力核心。

萧琮本来当过西梁的皇帝ຓ,算是亡国之君,又是隋炀帝的大舅子,是外戚,这两ä重身份都很微妙,所以更是一贯小心谨慎,上班不说话,下班就喝酒念佛,从不乱说乱ກ动。按说,这样一个人应该没什么事了吧?还是不行。萧琮为人孤傲,却跟名将贺若弼要好。大业三年6๔07贺若弼因为议论朝政被杀,萧琮马上受到เ了猜忌。偏偏这时候又传出了一个童谣,叫“萧萧亦复起”,隋炀帝一听就琢磨了,这是不是说萧梁又要复兴呢?童谣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干脆把萧琮免了官,让他回家,不久也去世了。

隋炀帝ຓ登基当皇帝的时候,他任命的宰相多是前๩朝的元老重臣,这个ฐ宰相班子的成员位高权重,对隋炀帝有很大的制约作用。权力意志强烈的隋炀帝当然不满意这样的政治结构,于是他就利用各种机会将这个宰相班子的成员杀的杀,废的废,贬的贬,很快把这个对他有制衡作用的宰相班子彻底瓦解了。那么,接下来,隋炀帝又组建了什么样的宰相班子呢?

就这样,大业初年的六个宰相死的死,废的废,走的走,很快都离开了宰相岗位。关陇贵族集团大受打击。那么,谁来顶替他们呢?大业中后期,隋炀帝又组织起一个新的宰相班子,这个班子,在当时有一个专门称号,叫做“五贵”。

这“五贵”,顾名思义,是个五人组合。哪五位呢?

第一,纳言苏威。

第二,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

第三,内史侍郎๰虞世基。

第四,御史大夫裴蕴。

第五,黄门侍郎裴矩。

这五个人都是何许人呢?我们来一一介绍。

先看苏威。前文讲大业三年607苏威แ被革职为ฦ民了,怎么又东山再起了?要说苏威东山再起,这可不是第一次。苏威当年给隋文帝当宰相,就曾经两落两起。到了隋炀帝手下仍是如此,是个ฐ不倒翁。苏威到底有何德何能,怎么就能侍奉隋文帝和隋炀帝这么เ两代猜忌的皇帝ຓ,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呢?两个原因。

第一,苏威แ是苏绰的儿子,也是关陇集团的政治代表。我们在“隋文帝”系列里讲过,苏威的爸爸苏绰可不是凡人,当年草拟所谓“六条诏书”,帮全无统治经验的西魏和北周政权建立了基本的政治规范。这样的背景对苏威太重要了,要知道,隋朝脱胎于西魏、北周,政治文化一脉相承,所以苏绰的名声在隋朝依然不减当年。让苏绰的儿子在隋朝当宰相,本身就是继承关陇集团政治路线的一种姿态。这是苏威的第一个ฐ优势。

第二,苏威แ比较柔顺ิ。苏威แ这个人有特点,小事好争,大事不敢争。跟同僚好争,跟皇帝不敢争。简而言之,是一个怕死、惜命的人。这一点,从他的个人经历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当年北周宇文护专权的时候,他不赞同,但是也不敢反对,结果上山隐居了。后来隋文帝要篡夺北周的皇位,他心里赞同,但是不敢公开表态,又临阵脱逃了。后来在隋文帝ຓ手下当宰相,每次一遇到皇帝真生气,苏威的表现都是“免冠顿”,把帽子摘掉,趴下来就磕头,无຀论是非,谢罪了事。现在到了隋炀帝ຓ手下,隋炀帝ຓ不是又因为他上谏把他免官了吗?苏威还是诚惶诚恐,换取隋炀帝的原谅。

这样的人,你要是站在道德制ๆ高点,当然可以说他是软骨头,没原则,但是从比较持平的角度看,也就是一个既ຂ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但又胆小怕事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控制ๆ,也很好用。一个老大臣,又能体现政治的延续性,又能保证在大事上遵从皇帝决策,还有什么เ理由不予以保留呢?

再看宇文述。宇文述又是何许人呢?此人也出身于关陇贵族集团。隋炀帝当晋王的时候,他就跟随左右。当年杨广想当太子,拉拢杨素的主ว意就是他出的,跟杨约赌博也是他去赌的,因此也算是隋炀帝的功臣。按理说,功臣容易受猜忌,杨素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宇文述怎么เ就能受到隋炀帝的信任呢?有几个ฐ原因。

第一,宇文述从本质上讲还是一介武夫。虽然也会使些心机,但那都是些权谋小术,要论文韬武略๓,他比杨素า可就差远了。能ม量小,自然威胁也小。既ຂ是功臣,跟皇帝天然的亲近,又不让皇帝感受到威แ胁,这样的人,皇帝自然喜欢。

第二,宇文述听话乖巧。既然不以谋略๓见长,宇文述干脆就全听隋炀帝的。听到什么程度呢?到เ盲从的程度。按照ั《隋书·宇文述传》的说法就是:

君所谓可,亦曰可焉,君所谓不,亦曰不焉。无຀所是非,不能ม轻重。

隋炀帝说什么事行,他就跟着说行,隋炀帝说什么事不行,他也跟着说不行,反正一切以隋炀帝为准,从来不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这对于喜欢权威独断ษ的隋炀帝ຓ来讲可是难得的美德。

第三,心灵手巧,投隋炀帝所好。隋炀帝喜欢什么?除了喜欢权力、喜欢排场之ใ外,他还喜欢技术。比如说,我们前面屡次提到เ的能够拆卸组合的观风行殿,隋炀帝不就非常喜欢,走到哪带到哪吗?这些东西,纯粹的中原儒家士大夫是不屑一顾的,一律视为ฦ奇技淫巧,但是,宇文述出身胡人,在这一点上和隋炀帝倒颇为一致。按照史书的记载,他是:

凡有所装ณ饰,皆出人意表。数以奇服异物进献宫掖,由是帝弥悦焉。

什么意思?他自己整天就琢磨穿什么奇装异服,今天这儿改改,明天那儿改改,反正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不仅把自己打扮得光鲜ຒ亮丽、与众不同,还经常把他设计明的一些奇装异服和装饰品进献隋炀帝,隋炀帝ຓ因此非常满意。又是功臣,又顺从,还能ม投皇帝所好,隋炀帝对宇文述当然满意得不得了,甚至把自己的女儿南阳公主嫁给了宇文述的儿子宇文士及,两个ฐ人又成了亲家。这样一来,宇文述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宰相,而且是宰相之中最受宠幸的那ว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