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马鞍上竟然有您的大便。啊,真臭!”
“大人!”忠世用手拍了拍家康的肩膀,忽然大声狂笑“大人,您真是个傻瓜。”
万千代离开后,家康在枯草丛中坐下。接下来的一战,将是命运的转折点。这让家康烦躁不安。忧虑和害怕只能ม带来悲惨的结局。他记得少年时在骏府,经常听到雪斋禅师训诫:临ภ事不可慌乱。
“是。”
女人们谈论的话题只有这一个。
“大概过了伊佐见。”
“您是说…”
筑山夫人和岐阜城的浓姬夫人比起来,差ๆ别太大了。不知何时起,她已经不再将家康看作生死与共的伴侣,而似把他当作与生俱来的仇敌。现在,能认真倾听濑名姬胡说的,只有经常送日常用度到此处来的弥四郎了。
“对于你哥哥进京,你有什么เ看法?”
在貌美者层出不穷的织田家族,市姬ภ是最出众者。她为ฦ了哥哥信长的霸业,才嫁到了浅井家。这个像极了母亲的茶茶姬,又会有什么เ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呢?市姬正想到เ此处,忽听院中传来说话声。
而胜赖在冈崎城中的策略๓似乎也奏了效,不时有好消息传来。他于是向野田à城派出了最后一个劝降使者。
“这不是白费心机,三郎兵卫。”胜赖面带笑容地说道。他身后的山县昌景哈哈笑了。
“家康此次会对我们的实力有切痛之感。”胜赖笑着回到床几边坐下,山县昌景又笑了。
“三郎兵卫,为何发笑?”
“没什么,人与人所想如此雷同,怎能ม不让人发笑?”
“雷同?”
“家康在努力回避决战的同时,焦急地等待信长援军的到来,而主ว公也在等待着信长因为ฦ畏惧而放弃增援家康…他们考虑的都是援军。”
“哈哈…原来如此。”胜赖重重地点了点头,从腰间口袋中掏出细细的香木“三郎兵卫,将这个点着。我们一边闻香,一边等待使者的归来。”
“是。”昌景将香木放到行将熄灭的火上“信长到底会作何选择?少主是如何预料的?”
“作何预料?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家康认为信长是他的盟友,而主公则认为信长在某种情况下会转而支持他。”
“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冈崎城,如果到时派去使者说,若不从…信长对利害得失颇็为敏感,无论有何想法,他都会放弃与我们作对。”
“您是说,要以实力收服他?”
“这话听来不像是你三郎兵卫所说。当今乱ກ世,除了实力,难道还有其他东西行得通?”
“如此说来,冈崎城也是利用实力攻下的?”
“哈哈,冈崎当属例外。筑山夫人好像一心改嫁。女人的心愿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她说如能ม改嫁,就放我们入城?”
“对。她希望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并想让有今川氏血脉ำ的儿子继承三河旧领。她答应在家康率领ๆ援军前来野田à之时,立刻放我们入城。”
“哈哈哈,太奇怪了。她不是正常的女子,肯定是发疯了。哈哈哈!”
“三郎兵卫,不要笑。”
“最可笑的是,少主竟然对此毫不怀疑ທ。”
“什么,我可笑?”
“少主,您清醒清醒吧。无论多么疯狂的女人,都不会如此行事。”
“我也曾经考虑过。所以我让他们献上夫人的亲笔书信,否则就踏平冈崎城!”
“如此甚好,但只怕书信不会轻易送来。”
正说着,军帐前忽然喧哗起来,原来是派往野田à城的使者回来了。
二人停止谈话,将使者迎了进来,是长筱城的菅沼伊豆和奥平道文。二人脸上阳光灿烂。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胜赖终于放下心来。
“怎么样,说服正定了吗?”
“他真是难缠。”伊豆满脸夸张的表情,单膝跪在胜赖面前“松平与一郎在背后严密监视着新八郎正定,使得他有些话说不出口。”
“但是我们已经攻下了二道城和三道城,如他继续在本城负隅顽ื抗,恐将全军覆没。”
“是。在下反复陈说过这种结局。但与一郎在身边,他无法明言,只说织田的援军肯定会到เ来。但是…”
伊豆停下来,和道文对视了一眼“如果没有与一郎在,新八郎或许会松动些…”
“哪里会有什么织田的援军?信长已经派人到父亲这里道歉,与我们和好了。”
“此事我也屡屡提起。新八郎的话很模糊,他说,若是武田方能ม够将这次战斗ç中的俘虏遣送回去…”胜赖和山县昌景相视,点点头。武田方虽知不能立刻攻陷眼前这座小城,也并未懈怠。他们一面暗中ณ筹划ฐ对付岐阜和冈崎之ใ谋,一面打算天亮以后,吩咐佐佐良濑、黑坂、杉山原和轰目木等处的军队轮番发起攻击。在这种情势下,家康的军队又能坚持多久?所以,当菅沼新八郎明白织田的援军终不会前来之时,他只能投降。
“三郎兵卫,就这样定了。你认为还需要几天?”
“两天足矣。”
胜赖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再去告诉他,俘虏一事,我们已知。我马上去父亲那ว里,劝他停战。”
“太好了。你们明白了吧,继续打下去,对野田城没有任何好处。”
听到昌景这么说,二人伏在地上,对视了一眼。昌景说只需两天就可攻下野田城,他们似乎不大相信。但胜赖不以为然。被逼到เ本城的对手,已๐不可能对武田家构成威胁了。
胜赖出了帐篷,翻身上马。遥望着家康主力所在之ใ处,他笑了。比较着自己和家康的年龄差异,他内心不禁感到可笑。
逐渐回暖的大地上,没有一丝风,笠置山上的战旗无力地耷拉着。三方แ原经历了九死一生,此处又被玩弄于股掌之ใ间,家康却还白日做梦,天真地相信织田的援军会到来。他甚至不知,此间他的妻子已经在冈崎城为他挖好了陷阱。其实,战争到了这里,已๐经算是结束了。
胜赖不曾见过筑山夫人——那个背叛丈夫并且希望改嫁的女人。在胜赖心目中,她乃ี是个不洁的丑陋女人。家康反而让人觉得可惜和同情。
胜赖一边沿着向南延伸的吉田à川河岸,向轰目木的据点飞驰,一边自言自语着:“真是个疯女人。她一定会送来书信。”
若是那样,他就可以先行进入冈崎城,那时,家康会是一副什么เ表情呢?
信玄的帐前,立着两ä株开满花的香椿树。小心谨慎的信玄让这个据点的出入口背对野田城,并在外围设置了四道栅栏。每一道栅栏处都布置重兵把寄,在二道军帐至主ว帐之间,则ท布下影武士。那ว些影武士特别ี像信玄,连胜赖都难辨真假。
“我是胜赖,请通报父亲。”胜赖在主帐前正了正衣襟,说道。
“进来。”里面传来粗重的声音。信玄正让随军医士替他按摩肩部。“每当长期对阵,遇到เ万物逢春的季节,我肩膀都会不适。”
“父亲,菅沼新八郎要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