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还有其他学生在场，我和布莱登仅仅生疏地寒暄了几句。至于那天戛然而止的“结婚”话题，他始终对我讳莫如深，我也没什么立场继续追问——毕竟他也算不上我的父亲。
亚瑟和我都处在毕业阶段。这所大学的法学水准称得上世界翘楚，因而亚瑟所就读的法律专业要比常规学科多出一年的研修时间。
正文第一章依然是平铺直叙地花费了大量篇幅，描写亚伦在学校受到不计其数的肢体欺凌和冷暴力。只不过，从这一章开始，有一个名字不断频繁地出现——佩妮。这本书的标题，也是女主角的名字。
我忍不住看了他好一会儿，重新捡回被撂在旁边许久ื的书，打算从头开始读起。
亚瑟一口含住我的耳垂，呼吸急促而火热，埋入我裙内的那只手不受阻碍地抵达腿心：
我艰难地张了张口，被他日益娴ຒ熟的手法拨弄得连最基本的短语都无力组织。耳后那ว片肌肤相当滑腻敏感，在他吐息扑触而来的一瞬就细细密密地冒出红热，等到薄唇真实地轻浅贴了上去，足以让人崩溃的酥麻快慰即刻点燃。他的舌尖像刷了层蜜糖一般潮甜，轻慢温柔地舔洗右耳轮廓，同时伸手穿过我散乱掀开的睡裙下方按住膝盖。
我从亚瑟浸着薄汗的身躯上翻下来，缩进不算宽敞的后座空间里整理自己。毫无疑问我精心打扮的妆容花了个彻底——我从玻璃的反光中了解到了这一点。亚瑟昨晚在我脸上逗留了很久，我不确定我的彩妆和护肤品里有没有什么化学成分被他连带着一起吃进了肚子……但我此时最该关心的不是这个，方แ才衣料摩挲的沙沙声显然惊动了亚瑟，他皱着眉头闷冷地低哼了一声，我意识到เ他将在三秒钟之ใ内转醒。
更别ี提我现在全身酸软得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亚瑟每周末都会在市中心的购物超市做兼职。我很少涉足市政厅所在的中心城区，因为ฦ本市最大的商场、赌场和主ว要娱乐设施都建在郊外，酒吧街更是在市中心的相反方แ向。而平日里每当不得不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我都会选择街对角半分钟步行的日用品市场sainsbຘury，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儿。
至今为ฦ止，我面临ภ的严峻问题只有一个ฐ：我想报复马修，可又不想因此伤了亚瑟的心。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我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到เ一半，身后散发着浓郁๗雄性荷尔蒙的男人低下头，亲了亲我还黏着洗面乳的脸颊。我透过镜子和他睡意惺忪的绿眼睛对视了三秒，然后听到他爽快地开口：“我想我们必须得分手了，佩吉。”
不包括麦考伊夫人在内，谁会在二十岁就生儿育女、组建家庭？就连加西亚也是在毕业数年后才……
加西亚！
我想起了跟我有着同样遭遇的母亲，急忙磕磕绊绊冲进衣帽间，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拨通电话。
——另一头传来的只是一声又一声恼人的忙音。
我不死心地往下翻了两ä个联系人，又试着打给了布莱登。
——他的电话关机。
我最后输入了史黛拉的号码，指节压住一个按键都要停顿一下，心脏狂乱地跳动着，我甚至不能ม确定我是不是可以正常地发声。
——这回索ิ性无人接听。
我一个人跌回深陷下去的床垫内，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无助如同具现化的冰棱，从指尖深没进身体，沿路把神经血管都崩断、把五脏ู六腑都冻结。
验孕棒从手里脱落滑入床单，又被我一把抓回来牢牢攥紧，紧ู到手掌都勒出了冻伤似的瘢痕。
门外有轻捷脚步不疾不缓地踏过楼ä梯渐愈接近，激起一片细小却清晰可闻的咯吱声。
是在外帮忙除雪到深夜的亚瑟终于回来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想让他知道。
……我不能让他知道。
……可他有权知道。
思想斗争中前者稳占上风，我告诉自己必须ี得起身，必须得先把验孕棒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是我根本动弹不得，手脚被心下纠缠的情绪桎梏在一把锁芯里，任凭我再努力地想要挪动身体也挣脱不开半根指节。
卧室的门从外被打开，走廊壁灯落下的一道光借机扑了进来，倏然晃在我游离的眼底。
我的眼睛应激性地眨动了一下，但做不出更多动作。
“佩妮？”
亚瑟转手打开了灯。
黑暗被日光灯驱尽，亚瑟的幽深瞳膜紧ู跟着一亮，呈现出一种璀璨晰彻的半透明晶体质感，折着熠熠闪动的光点。
他的视线直接凝固在我手里验孕棒的两ä根红线上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笔直站立着停留原地足足半分钟，渐渐地，生动的笑意从眉梢、眼尾到เ嘴角溢满了每一根线条。
“上帝ຓ……哦，上帝ຓ……”
他翻来覆去地喃喃自语，声音里簇拥着一份无以克制的欣喜若狂，下一秒我就被紧ู紧地抱了起来。他大衣的毛呢面料上还沾着将融未化的新雪，发梢簌落而下的冰屑粗粒被鼻端的温热吐息所催化。
“是我——想的那样吗？”他就这样站在床边，抱着我一动不动更不肯放手，句尾沾上了快乐的颤音。
这个拥抱同时夹杂着分属两极的刺冷和融暖。我的心头直往下坠，咬着嘴唇把脸埋在他胸口：
“……我……不知道。”
我略๓显冷淡的回应让亚瑟一怔。
他在刹那间用力收紧手臂，又立即松开了我，两手顺势滑到我的肩侧，质地均匀致密的透蓝眼仁里急剧翻涌，仿佛正酝酿着什么เ，斟ต酌片刻忽而开口，“佩妮，你觉得……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脚腕处虚浮ด得像是没有实质，要不是亚瑟撑扶着我的肩头，恐怕我会立刻仰面摔回床上。
我不敢和他对视，一个劲儿地看向他上衣襟口处微敞的第三粒纽扣，语速飞快地嗫嚅说，“我不知道。”
亚瑟给了自己一个回答：
“都无所谓。”
然后他探头亲了亲我干热而枯涩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