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便道？”普天成问。
每次踏上吉东，普天成内心的感受都是不同的，这片土地留给他太多记忆，在他内心深处，“吉东”两ä个字已打上深深的烙印。他的人生从这里起步，仕途也从这里开始，他在这里栽过跟头，差点跌倒爬不起来。他在这里犯过错误，有些还是致命的，他在这里也干出过不错的政绩。收获过婚姻之外的爱情，也被这份爱情弄得焦头烂额过。如今虽然一切都过去了，可每每想起来，他都难以抑制内心的悲怆与喜悦，爱与恨，痛与乐，悲观与希望，激情与梦想交织着，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斑驳陆离，难以将感情清晰地勾勒出来。尽管离上次督察完还不到เ半月时间，普天成却觉得，离开这片土地又有很长一段日子了。车子在路上颠簸着，普天成内心也波澜起伏，无法平静。望着车外的山色、田野，还有一掠而过的厂区、形状各异的楼房，仿佛感觉又回到十多年前，回到เ他意气风的那ว个时候。奇怪，怎么会想到เ这些呢，难道现在斗志不足了，或是真的老了？普天成摇摇头，再次警告自己，决不能松懈า，更不能产生老的消极思想。很多人就是让“老”这个ฐ字打垮的，越接近退的年龄，心里就越恐慌，进而心也乱了步子也乱了，他不能，决不能！励精图治，谨慎前行，他送给自己八个字。
“省长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顾虑倒是没有，不过……”
普天成要跟叶德新谈的是一家叫大河的工ื程公司，那封信中说，大河公司将中标的两个合同段将近五千万的工ื程转包给几家小公司，老板赵高岩却带着小情人出国游玩去了，就连大河集团自己้干的一个标段，管理也十分混乱。
3๑
周二下午三点，交通厅长郭茂中和海ร东高集团老总程铁ກ石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省交通厅总工ื叶德新。秘书闻捷殷勤地为ฦ三位捧上茶水，叶德新吸烟，普天成拿出一包软中华，给叶德新า敬了一支。叶德新า有点局促，不敢抽，普天成笑说：“抽吧叶工ื，你是专家，可以例外。”普天成这话不是客套，对叶德新这样的专家，普天成是打内心里尊重的，省长们的办公室原则上是禁烟的，普天成自己不抽，别人当然也不敢抽，但专家们来了，他会主动拿出香烟敬人家。在他看来，抽惯烟的人一旦ຆ离开烟，就有一种男ç人离开女人或女人离开男人般的痛苦，这种痛苦一旦产生，吸烟者的思维就会被打断，卡壳，谈起工ื作来就生硬。普天成不想因为一支烟坏掉专家们的情绪。
普天成汇报了将近半小时，路波听得还算认真，听完，普天成翘等待路波作指示，并做好随时记录的准备。路波却意外地抓起电话打给于川庆：“川庆吗，让正英同志再过来一下。”很快，姜正英就到了，路波像是忘了正在听普天成汇报，话头接着前面说的事，跟姜正英又谈起来，谈了大约有五分钟，忽地又转向普天成：“那ว事就那么办吧，按你的步骤往下走就是，我跟正英同志说点别的事。”
督察工作很快结束，普天成这次下去，一共看了三个市，十三个县区，视察了十六家企业，三个ฐ工业园区，大小召开座谈会研讨会六次，听取了不少企业界、工商界人士对当前海ร东经济展的意见，收获颇丰ถ。这是他出任常务副省长后跑得最扎实的一次，也是感慨最深的一次。最大的感慨来自下面对他的态度。
“真考住你了？”普天成也停下步子，端详着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孩子，一张脸又模模糊糊闪出来，差点把他带到大学时光。肖丽虹咬住嘴唇嗯了一声，这个动作更让普天成想起林雪，他没想到เ，一个已经在他记忆中消失了的人物会因她女儿的出现再次在他脑子里活跃。普天成有时候还傻傻地想，要是当初父亲不那ว么专断，他跟林雪会不会走到一起，那ว么เ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个ฐ版本？蓦然意识到林雪已经不在，普天成脸色陡然一暗，抬头眺望住了远处，远处山色朦胧，天阔地远。
等了半天不见周围有声音，普天成笑了。他说出这句古诗，无非就是调节一下气氛，让大家走得轻松点。没想自己给自己设了局，是啊，谁敢在他面前卖弄学问。他苦笑一声，转身冲大家说：“都别演戏了，我知道你们都能答上来，但这机会不给你们，今天就是当场考考肖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