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妪慢慢地从店里面走出来。老妪真的很老了，白苍苍，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神有些浑浊。脸上松弛的皮肤好象随时要一片片地脱落下来。
安锦言应该在家的吧？她想了想，鼓起勇气往里面喊了一声。
“不，不认识呀。”
“喂。”把汽水喝了一半的韩傲然突然转过头来，认真地问她：“那个死在楼梯间的男生，你是不是认识？”
“你在说什么เ呀？我是韩傲然！”韩傲然满脸困惑地蹲下去，庄嘉惠总算看清楚了他的脸。她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的死死捉住他的胳膊，哆嗦地指着自己้的脚๐。
“你是牛头还是马面？”
他死了。又死了。
他的眼睛流出血。眩目的血，点燃黑暗中的眼睛。接着是鼻子，嘴巴，耳朵。身体的血液奔腾着要寻找所有的出口。一道道的血受尽了压迫，从最深处的痛苦逃亡出来，像脉络一样流淌在脸上。他渐渐停止呼吸，眼睛无神地看着庄嘉惠，熄灭了最后一丝光。
“庄嘉惠，今晚就好好在这里过夜吧！”
她低头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送键，抬头却现体育馆的大门被人拉上。哐啷一下关门的声响。
黑暗中，窗户边出现一个ฐ白色的身影。与黝黑形成剧烈反差ๆ的白色，安静地从房间里衍生出半寸。推断出那应该是谁穿着的白衣。在剔透的夜色中，依稀可见仿佛是女人模糊的脸孔。
镜头中她家的老房子，古香古色，出了名的西关大屋，在夜幕中ณ散着神秘和宁静。幽深的月影下仿佛会遽然飞出来扑动翅膀的蝙蝠。从黑暗中膨胀出的压抑在视觉里肆虐。
男孩把买来的矿泉水全喝光了，然后又说：“嘿，我想问一下，你们班的米岚最近有没有来学校呢？”
他看着她露出怜悯的眼神，但也不再说什么。都是习惯沉默的人。
一个女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脚步略显虚浮地走过来，几乎没有一点声响。韩傲然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女生的脸色苍白像纸，在这大白天的挺让人心怵。
是七年前陈旧的记忆了。她因此陷入深思，水龙头的水珠以比时光慢一半的度缓慢地滴在水槽里。南方烟灰色的寂寥天空下，从身边经过的人逆光中ณ浮现出单薄的剪影。韩傲然看着这个想什么เ入了神的女生，她的嘴角安静，眼睫毛上的光线仿佛睡着了。
她看到เ安锦言脸红了，羞答答地跑开。
“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呀。帮我送这封信给韩傲然好吗？”
有好几次，庄嘉惠看见妈妈从阁楼上走下来，尽管有所掩饰，神情还是有些慌张。阁楼的门几乎从不打开，钥匙在妈妈手里。那里面深锁着，真的只有一些杂物而已吗？
不，说起预兆。庄嘉惠只能想起姐姐在失踪前那些日子里奇怪的言行。整天失魂落魄的，嘴里里喃喃自语着怨咒，怨咒，还有那个流血的木偶……都是她觉得怪异的事情。
黑暗中闪烁着幽暗的绿光，跳动在老校工ื瘦骨嶙峋的脸颊上，他的头十分稀疏，只剩下的几条却更加赫然地留在血肉模糊的头皮上。另一块接近脱落的头皮揭开了惨白的头骨，剩一点鲜ຒ红的肉碎。眼眶大得夸张，套不住本来的眼珠。那浑浊的眼球已经凸出一半，摇摇晃晃要掉出来的样子。
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怎样的一只手？没有一丝温度，肌肉僵硬得像市里出售的特价冰鲜肉，绝不属于任何有生命的物体。
庄嘉惠哑然失笑。
“没有就好。我想你这样的男生应该好好地谈一次恋爱的。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有个人很喜欢你。”
“这些短信是你的？”
“我……我……打过几次电话给你，你不在家。我还给你过短信，你也不回。小惠，你还在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