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到10่点是高天原最繁忙的时间段，舞台上演出牛郎们担纲的舞台剧，既ຂ有《埃及艳后与安东尼》这样的古装艳情剧，也有楚子航的刀术表演；舞台下客人们已经醺醺然有醉意了。开始召唤熟悉的牛郎出来陪酒；门前车如流水，晚来的客人们往往都是三五成群的闺蜜，在别处吃了晚饭来高天原加入载歌载舞的大派对，牛郎们得过去打招呼，到เ处都缺人手，牛郎和服务生都是跑着干活，座头鲸就在后台化妆间外吼叫，像是马戏团的团主。
“是是！立刻过去！”路明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大厅，边跑边系裤腰带。
女孩似乎感觉到路明非醒过来了，俯下身来看他，那ว双眼睛就如阳光下的海水般澄澈。她俯得越来越低，少女的甜香笼罩着路明非，视野全被丰满的胸ถ部占据……胸怀之伟大，直欲撑裂衣襟。路明非又羞涩又紧张，心说尼玛这剧情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在恐怖片里演被黑帮枪战波及的无辜路人甲，忽然就跑到เ纯爱偶像剧里出演男主角，这都不给人点准备的时间！
阳光下雾气缭绕，紫裙ำ金发的女孩坐在一旁，胸前穿成串的小铃铛在叮咚作响。
他是在昨天傍晚醒来的，醒来和满舱的鱼睡在一起，渔船飘在海上，西边尽是橘红色的晚霞。
恺撒刚一转身就觉得袖子被拉住了，扭头一看还是黑面老太。恺撒带着阳光般的微笑看她，心说我烟都掐了您还想怎么样？老太太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面包塞在恺撒手里，拍了拍恺撒的手，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又摸出一盒酸奶也塞进他手心里。恺撒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太太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又扭头看了一眼摩托车的后视镜，后视镜里的人从脖子到脸都是黑灰，头发脏得黏成一片片，因为一路上寒风扑面居然还流着一点鼻涕……要不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恺撒都认不出自己来。恺撒很有些惆怅，惆怅着撕开包装袋一口咬掉半个面包。
“我们收到เ了日··本分部传真过来的集体辞职书。”曼施ๅ坦因说。
“还没查出是谁侵入了第七舰队的火控系统，看起来他们也不想让龙族的秘密泄露出去。”施耐德说，“但五角大楼损失了价值一亿美元的导弹，无论如何都会深入调查吧？”
女孩忽然伸手成爪,按在路明非脑แ袋上！
指甲触及头皮的瞬间路明非暗叫一声我命休矣,ไ想不到เ东瀛日本还有九阴白骨爪的传人！
女孩运爪如风,ไ把路明非脑袋挠成一个鸡窝,然后凑近了盯着路明非看。渐渐地她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稀薄又寒冷,就像雪地上的浮光,但出现在她那张漠然的脸上,却有种抹了腮红般的美丽。
路明非忽然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ไ浸泡在海水里的时候他的头发是散乱的,女孩是要把他恢复到水中的状态才能认出他来……妈的！大众脸有错么？难不成老子的本体就是乱糟糟的头发么？路明非刚ธ从惊惧中解脱出来,旋即愤愤然。
但对方是人形巨龙般的大杀器,路明非怎么เ敢露出不满的神情？“绘梨衣小姐？”他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名字用防水的粗笔写在橡皮鸭的肚子上,“绘梨衣のduck”,这么เ说来这个女孩的名字就该是绘梨衣。短短一句话里出现了汉字、假名和英语单词,ไ路明非想绘梨衣的语文老师一定死得很早ຉ……
绘梨衣点点头,继续刷牙。
“路……sakura,ไ我叫sakura·路。”路明非觉得没必要把真名告诉她。
绘梨衣还是点点头,把橡皮鸭子从路明非手中ณ拿走放在自己脑袋上顶着。她没有地方放这个东西,因为她身上现在除了一条大浴巾就什么都没有了……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这个严å重的问题,面红耳赤地急转身。
通道尽头传来巨响,ไ虽然光线很暗,当时路明非仍能看见通道尽头那扇气密门的玻璃窗上印着无数双惨白色的手,还有畸形的鳞爪。不知道多少死侍聚集在气密门外,ไ它们正疯狂地拍打着撞击着那扇门想要冲进来,也许是这里面的血腥味泄露出去了。气密门极其坚固,连观察用的窗口上也是厚达5厘米的高强度有机玻璃,它们一时还无法突破那扇门,ไ但持续撞击下去的话很难说。不知道什么เ时候这栋大厦已经变成了死侍的巢ิ穴,此刻这些嗜血的凶兽正在大厦的各个角落里游荡。
“我们……我们快走！这里还有别的出口么เ？”路明非脸色苍白。
绘梨衣把牙刷叼在嘴里,ไ一手扯着路明非的衣领把他拉到เ自己้身后,一手轻而易举ะ地拔出了金库门上嵌着的红色长刀,想也不想随手把它投掷出去。那只是区区一柄日本刀,但它飞行起来的声势就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ç机,空气激波包裹着它,桌上的复印纸和地上的鲜ຒ血都被激波带起,围绕着它高速旋๙转,可分明它的速度并没有快到那种地步。整个ฐ通道中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飓
风里满是鲜血、白纸甚至小型的金属件。红色长刀无声地切开气密门,ไ围绕它旋๙转的复印纸高速地切割着死侍们的身体。
言灵·审判！这是路明非第二次目睹这种超越人类的奇迹,对于绘梨衣来说,ไ她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东西到了她手中ณ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不知多少死侍在这一刀下死亡,通道尽头在巨响之ใ后寂静无声了。
“我……我们快走！”路明非想伸手去拉绘梨衣可是实在没地方着手。
死侍群受了重创,但是本可以阻挡它们一阵子的气密门也完蛋了,鬼知道外面还有多少死侍,如果陷入混战的话,绘梨衣这种人形兵器看起来不会有事,他路明非可是肉体凡胎,ไ蹭着点儿就得死。
不出他的所料,很快就有东西踩上了溅满黑血的地面,那些惨白色的人形拖着修长的蛇尾,并肩前进,长尾在地面上扫出波浪线来,给人的感觉就像升级版的《生化危机》。但路明非手里没有子弹不限量的“芝加哥打字机”死侍也不像将是那样行动迟缓,路明非清楚它们可以像猎豹那ว样狂奔,被汽车正面撞击而不死。它们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作者注：芝加哥打字机是美式汤普森冲锋枪的外号之一,它的其他外号如“压死驴冲锋枪”等不一而足。它生产于20่世纪上半段,ไ因为ฦ火力强猛一度为ฦ银行劫匪钟爱。在《生化危机4》里它是子弹不限量的特殊道具。]
绘梨衣扫视那些浸在自己鲜血中的死者,哀凉的表情一闪而逝。原来她也并不是对死亡完全没有感触,只是太淡太淡了。
她从嘴里拿出牙刷随手扔了出去。牙刷划ฐ着抛物线落在通道里,滑倒死侍群的面前。那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塑料牙刷,但在死侍们眼里好像随时会爆炸,它们惊恐地退到เ牙刷后面,不敢踏过那ว条并不存在的警戒线。就像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之后,ไ神在门外设置了旋转的燃烧的剑,ไ从此人类在不敢踏入伊甸园。死侍对绘梨衣的畏ั惧便如罪人对神的畏惧,不是害怕某个能ม杀死它们的强劲对手,而是在至高的存在面前下意识的臣服。
绘梨衣扣住路明非手腕,转身走进长长的步道中ณ。金库门之后就是这条步道,ไ
地下铺着木板,两ä侧都是木质拉门,ไ拉门后面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把格子阴影投射在黎明非和绘梨衣身上。不知什么เ地方飘来白檀的香味,这条步道本该出现在那种旧式的大房子里,每根木条上都沉淀着时光,木地板因为长年累月的擦洗而明亮如镜,ไ一尘不染。路明非赶紧把自己้的鞋子脱掉,踩在地板上微微发凉。这种时候去偷看女孩的背影显得有点太贱格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两ä眼绘梨衣的背影玲珑浮凸,肌肤在烛火中呈淡淡的金色。他们穿越了那些格子阴影,就像是穿过月夜中的竹林,竹子的影子在他们身上历历可数。
路明非想路明泽说的还真对,这里真像是兰若寺,在血腥的地界里,ไ手无缚鸡之ใ力的书生遭遇了孤单千年的女鬼。
绘梨衣拉开一道拉门,ไ指了指铺着榻榻米的地面,大概是示ิ意路明非坐下来等自己,然后身走进了里屋。屋子中间是一张被炉桌,路明非在桌边坐下,环顾ุ四周。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装饰,ไ只悬挂着三幅造像,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佐之ใ男。天照ั站在万道阳光中ณ,手持八坂琼曲玉（原文为八阪琼曲玉,ไ我觉得此处应该是八坂琼曲玉）；月读站在一轮漆黑的圆月下,手持八咫镜；须佐之男ç则是男神,呈现出少年的面目,ไ手持日本神话中究极神剑“天从云”,站在八首巨龙的尸体上。路明非不太懂神道教,但这三位大名鼎鼎客串过无数动漫,他还是认识的。
除了这三幅造像外客厅里就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品了,甚至连日本人家里常见的插花都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家具,打开的壁橱里整整齐齐地挂着巫女服。绘梨衣走进里间的时候并未关门,ไ里面也是同样的风格,只不过被炉桌换成了铺地的床铺。唯一能用来“享乐่”的就是那台巨大的液晶电å视了,它连着一台ps3。这间房间不可谓不奢华,单那条年代久远的樱花木走廊就价值不菲,ไ谁家里要是有这么一条走廊那是值得向每个宾客炫耀的。但住在这个ฐ屋子里的不该是绘梨衣,而是某个ฐ上了年纪皈依宗教的老大妈。
路明非挺得直直的坐着,想想自己要是生活在这间屋子里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木头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旷野里,感觉阳光雨露日升日落,自己渐渐生根发芽长成一株大树的心情……
看年纪她和诺诺差不多大,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十五年还是二十年？没有一颗木头人的心,住在这里是会发疯的。
绘梨衣从里屋走了出来,已๐经穿上了内衣,ไ为了避免鼻血乱喷污染地面,路明非所投工要死死地盯着地面。绘梨衣旁若无人地从橱柜里拿出一套巫女服穿上,她似乎只穿这么เ一种衣服。路明非几乎可以肯定她基本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她没有见识过公交色狼没有看过aທv也没有自诩风流的学长跟她搭讪,所以她会对男性毫无防备,在她眼里路明非大概跟她是同类生物——平胸的同类生物。
“走吧。”绘梨衣在小本子上书写,ไ举起来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这才确定她是不会说话的,所以随时备着笔和小本子在身边。
“去哪里？”路明非问。
“外面。”
“外面都是死侍！”
“更外面的地方แ。”
路明非快被绘梨衣绕晕了,就算绘梨衣血统超强无惧死侍,他可是怕的。外面这么เ乱,呆在这里喝杯茶不好么？最好再把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关上,ไ眼前就有游戏机不是么เ？《无双三国》还是《生化危机》？我都擅长啊,我陪你玩hard模式打通关啊！
“出去玩,趁哥哥不在。”绘梨衣把小本子举到เ路明非眼前。
路明非这才明白了,敢情绘梨衣就是想翘家。对她来说世界就分两块,ไ里面和外面,只要去了外面,去哪里都好。
绘梨衣打开壁橱,从里面搬出一个纸箱子放到路明非手里。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玩偶,有塑胶的奥特曼和小怪兽,也有绒布轻松熊,还有hellokitty,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标签,有的写着“绘梨衣のultraman”,ไ有的写着“绘梨衣のrilakkuma”,ไ看起来她跟普通的女孩一样有着很强的占有欲,ไ在每件玩具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路明非别ี无选择,ไ只能抱着箱子跟在绘梨衣身后,一步步走向穷凶极恶的死侍群。因为ฦ恐惧他紧紧地贴着绘梨衣走路,浓重的血腥味中混合着女孩身上的肥皂香气。
死侍群无声无息地裂ฐ开,这些东西把压抑的嘶叫藏在喉咙里,ไ俯首帖耳地趴在地下,表示出对绘梨衣的绝对服从。但在路明非经过的时候,有些死侍张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齿,不知道是要吼叫还是想要咬断路明非的喉咙。绘梨衣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路明非的手腕,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死侍们意识到路明非属于这个ฐ女孩,属于某个高高在上他们不得不仰视的君王,于是骚动平息了,它们再度俯首帖耳。路明非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绘梨衣走得就像女王,但他可不是女王的随从……他是女王拎着的一条火腿,女王拎着他穿越饥饿的狼群,狼群对他垂涎欲滴,却不敢动女王的食物。
自己这是放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这是少女么？这是怪兽中的怪兽吧？
通道尽头的墙壁上炸开巨大的黑色血花,ไ红色的长刀正扎在血花的中心,绘梨衣拔下那ว柄刀用手帕擦干净,插入腰间的刀鞘。然后她在小本子上写字给路明非看：“你走前面,我不认路。”
路明非心说你不认路你走得那么เ神气活现？你不认路我就认路了么เ？认路我会一头扎进你这怪兽的窝里去？
古铜色的手狠狠攥住了楚子航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