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莫，无也。人之终，无非命也。命有三名，行善得善曰受命，行善得恶曰遭命，行恶得恶曰随命。惟顺ิ受命为受其正也已。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ใ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知命者欲趋於正，故不立於岩墙之下，恐压覆也。尽修身之道，以寿终者，得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畏、压、溺死，礼ึ所不吊，故曰非正命也已。
○注“五霸”至“者也”。
○注云“处女”。
○正义曰：盖亦以理推之，亦自可见。故传所谓齐景游於牛山之上，是亦知之为齐之ใ山矣。
告子曰：“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แ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於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於东西也。”湍者圜也，谓湍水湍萦水也。告子以喻人性若是水也，善恶随物而化，无本善不善之性也。孟子曰：“水信无分於东西，无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人之可使为不善，其性亦犹是也。”孟子曰：水诚无分於ไ东西，故决之而往也，水岂无分於ไ上下乎？水性但欲下耳。人性生而有善，犹水之欲下也。所以知人皆有善性，似水无有不下者也。跃，跳。颡，额也。人以手跳水，可使过颡，激之可令上山，皆迫於势耳，非水之性也。人之可使为不善，非顺其性也，亦妄为利ำ欲之势所诱迫耳，犹是水也。言其本性非不善也。
○注“诸侯灭国五十”。
○正义曰：此章指言圣人制禄，上下差叙，贵有常尊，贱有等威แ。诸侯僭越，灭籍从私。孟子略托言其大纲，以答北宫锜之问。“北宫锜问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者，北宫锜问孟子，以谓周家班列其爵禄，高下等差，如之何也？“孟子曰：其详不可得而闻也”至“尝闻其略也”者，孟子答之，谓其详悉则不可得而闻，诸侯放恣，憎恶其法度有妨於己之所为，尽灭去其典籍，故今不复有，然而轲也但尝闻得其大纲也。“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ç同一位，凡五等”至“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ฦ差”者，此皆孟子言周室班爵禄之大纲也。云“天子一位”至“凡五等也”者，盖父天母地，而为之ใ子者，天子也；爵位盛大，以无私为德者，公也；斥ม候於外，以君人为德者，侯也；体仁足以长人者，伯也；子，字也，字，养也，而其德足以养人者，故曰子也；男，任也，任，安也，而其德足以安人者，故曰男也。自天子至於子、男ç，皆有君道，故尊卑之位凡有五等，然公、侯、伯、子、男皆臣乎天子，而爵位之列自天子始，所以与天子同其班。“君一位，卿一位”至“凡六等”者，盖出命足以正众者，君也；知进退而其道上达者，卿也；智足以帅人者，大夫也；才足以事人者，士也。自君以下至於士，皆有臣道焉，故尊卑之位凡六等，然卿、大夫、士皆臣乎国君，而爵位之ใ列自国君，所以与国君同其班。凡此者，是皆孟子所谓班君臣之爵也。“天子之ใ制地方千里”至“附庸”者，此孟子言土地之等差也。故天子尊於公、侯，故制ๆ地方广千里，盖不方千里，则无以待天下之诸侯故也；公、侯卑於天子，故地广百里，盖不广百里则无以守宗庙之ใ典籍故也；伯又卑於公、侯，子、男又卑於伯，故其地之广狭亦莫不有七十里、五十里之差ๆ。凡是四等，而其德不足以合瑞於ไ天子，而其地又不足以敌广於公、侯，其势又难以特达於ไ天子者，故因大国以名通，则谓之附庸。“天子之ใ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者，此言天子之ใ卿、大夫、士所受采地之制ๆ也。《周礼》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郑玄云“王之上士三命”，则元士者即上士也。盖以六命之卿，其所受之ใ地则视七命之诸侯；以四命之大夫，则所受之地而视七命之伯；以二命之元士，其所受之地则视五命之子、男故也。“大国地方百里，君十卿禄”至“禄足以代其耕也”者，盖公、侯之国是为大国者也，大国之地方百里，而国君之禄则十倍於卿，而卿之禄是为居於君禄十分之一也；卿所居之禄又四倍於大夫，而大夫之ใ禄是为居卿禄四分之一也；大夫所受之地则ท一倍於上士，而上士之禄是为居大夫二分之一也；中士、下士，亦皆转为ฦ相倍。而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者，盖庶人在官者，是未命为士者也，谓府史之属，官长所除，不命於天子、国君者也。其禄比於上农夫，然而不耕之者，盖以士劳力於ไ事人，不为无庸也，而禄且足以代其耕矣。“次国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禄”至“禄足以代其耕也”者，盖伯之国是为次国者也，君、卿、大夫、士之禄亦同大国之君、卿、大夫、士之ใ禄相为倍差ๆ，其下士与庶人在官者，亦以禄足以代其耕矣。“小国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禄”至“禄足以代其耕也”者，盖子、男者是为小国者也，君、卿、大夫、士之禄亦相为倍差，与上同，其禄足以代其耕亦然。“耕者之所获，一夫百亩，百亩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者，盖耕者所得，一夫一妇佃田百亩，而百亩之田à，加之以粪，是为上农夫，其所得之谷足以食养其九口，上次则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则ท食六人，下食五人。其庶人在官者，食禄之等差，亦如农夫有上、中ณ、下之次，有此五等矣，若今之斗食佐史、属吏是也。《王制》云：“王者之制ๆ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其不及天子，又无六等，殆与孟子不合者，盖以孟子所言则周制，而《王制》所言则夏、商之制也。《王制》云：“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ç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诸侯，曰附庸。”而孟子不言田而言地者，盖禄以田为主，《王制ๆ》主ว於分田以制禄，孟子主ว於制地以分国，而国以地为ฦ主，此所以有田、地之异也。《王制》云：“天子之ใ三公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ใ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而孟子则言天子之卿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其视不同者，亦以周制与夏、商之制不同也。孟子所以不言天子之公受地视侯，而特言其卿者，盖卿与公同其所受，是所谓举卑以见尊之意也。此又孟子所云班臣之禄也。
○正义曰：案裴骃云：刘熙ກ曰：南河之南，九河之ใ最南者是也。是知为南夷也。所谓中国，刘熙云：帝王所都为中，故曰中国。
○注“慕，思慕”至“人之情”。
○注“孺子，郑大夫。庾公，卫大夫”。
○正义曰：此章指言重民之ใ道，平政为，人君由á天，天不家抚，是以子产渡人，孟子不取也。“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於ไ溱洧”者，子产，郑大夫公孙侨也。溱洧，郑国水名也。言子产为政听讼於郑国，於冬寒之月，见人涉溱洧之水，乃不忍，遂以所乘之车舆济渡人於ไ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至“日亦不足矣”，孟子言子产虽有恩惠及人，而以陆地乘舆而济人於溱洧，然而不知行其不忍人之政而济人矣。所谓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是其政也。言岁中以十一月雨毕乾晴之时，乃以政命成其徒杠。徒杠者，《说文》云：“石矼，石桥也，俗作杠，从木，所以整其徒步之石。”十月成津梁，则梁为在津之桥梁也。今云舆梁者，盖桥上横架之板，若车舆者，故谓之舆梁。如此，民皆得济，所以未有忧病其涉者也。君子之为，但平其政事，使无违失，行法於人，而使尊之ใ。其若此则ท可也，又安得人人而济渡之ใ乎？如人人济之，则人望我者无穷，而我应者有不足焉。故为国之政者，如每以人人而使之悦，虽日力之穷，亦不足以济之矣。但平其政事，使徒杠成於十一月，舆梁成於十月，则病涉之民无不济矣。子产不知为ฦ政之道在此，而徒知以乘舆济人为ฦ之惠，故宜孟子言之於ไ当时，以激劝而讥讽之也。
疏“孟子曰”至“哀哉”。
○注云“《诗；大雅；板》之篇”。
○正义曰：此章指言从善改非，坐而待旦，知而为之，罪重於故，譬犹攘鸡，多少同盗，变恶自新，然後可也。“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戴盈之即戴不胜，字盈之也，为宋国之ใ大夫，问於孟子曰：欲使宋君去关市之征税，今年未能尽去，且使轻取之ใ，以待来年然後尽去之，如之何？“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至“何待来年”，孟子以此比喻之，以答盈之之ใ言非也。言今有人日口攘取其邻家之鸡者，或有人告之曰：此攘鸡乃ี小人盗贼之ใ道，非君子大公至正之ใ道也。乃曰：请损之，但月攘一鸡，以待来年，然後止而勿攘。今子如知宋君取关市之税为ฦ非义，若此攘鸡之ใ非道，斯可而止之耳，何可待来年然後已乎？此孟子所以告之是耳。
○正义曰：此章指言以道匡君，非礼不运，称大丈夫；阿意用谋，善战务胜，事虽有刚，心归柔顺，故云妾妇，以况仪、衍者也。“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景春问孟子曰：公孙衍、张仪二者，岂不诚为大丈夫之人哉？夫二人一怒则诸侯惧之，以其能使强陵弱故也；安居处而不用辞说，则天下兵革於是乎熄灭。景春故以此，遂谓二人实为大丈夫。“孟子曰：是焉得为ฦ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至“妾妇之ใ道”，孟子答之景春曰：二人如此，安得为之大丈夫乎ๆ？子未尝学礼也？夫礼言丈夫之冠也，父则命之ใ；女子之嫁也，母则命之ใ。盖以冠者为丈夫之ใ事，故父命之，以责其成人之道；嫁者女子之事，故母命之，以责其为妇之道也。以女子之ใ临嫁，母则送之ใ於门，而戒之女子曰：虽往女之家，必当敬其舅姑，亦必当戒慎以贞洁其己้，无违遵敬夫、子。以其夫在，则ท得顺其夫，夫没则从其子，以顺从无违为正而已，固妾妇之道如此也。乃ี若夫之与子在所制ๆ，义固不可以从妇矣。苟为从妇，以顺为正，是焉得为ฦ大丈夫乎？孟子所以引此妾妇而言者，盖欲以此妾妇比之公孙衍、张仪也，以其二人非大丈夫耳。盖以二人为ฦ六国之ใ乱，期合六国之君，希意导言，靡所不至。而当世之君，谗毁称誉，言无不听，喜怒可否，势无不行。虽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未免夫从人以顺为正者也，是则妾妇之ใ道如此也，岂足为ฦ大丈夫乎？“居天下之ใ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至“此之谓大丈夫”，孟子言能居仁道以为天下广大之居，立礼ึ以为天下之正位，行义以为天下之大路，得志达而为仕，则与民共行乎此，不得志，则退隐独行此道而不回。虽使富贵，亦不足以淫其心；虽贫贱，亦不足以移易其行；虽威武而加之，亦不足屈挫其志：夫是乃得谓之大丈夫也。今且以公孙衍、张仪但能从人，而不知以此正其己，是则妾妇以顺ิ为ฦ正之道，固不足以为大丈夫者焉。
○注“放勋，尧名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事莫当於奉礼，孝莫大於哀恸，从善如流，文公之谓也。“滕定公薨”者，滕文公之父死也。“世子谓然友曰：昔者孟子尝与我言於宋，於ไ心终不忘。今也不幸，至於大故，吾欲使子问於孟子，然後行事”者，然友，世子之傅也。世子谓然友，言往日孟子曾与我言於宋国之ใ事，於我心至今常存，终不为忘之也，今也不幸至於父丧之大故，我欲使子问於孟子，然後行其父丧之事。“然友之ใ邹，问於孟子”者，孟子将以自宋归邹้也，然友乃往邹国，问孟子以世子所问之ใ事。“孟子曰：不亦善乎！亲丧固所自尽也”者，孟子答然友，谓不亦善然友以世子所问也。“曾子曰：生，事之ใ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至“三代共之”者，孟子以此答然友之问，言曾子谓父母在生之时，当以礼奉事之，如冬温夏清，昏定晨省，是其礼也；父母死之时，当以礼安葬之ใ，如躃踊哭泣，哀以送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是其礼也；及祭之ใ礼，如春秋祭祀，以时思之，陈其簠簋，而哀戚之是也：能如此，则可谓之能孝者矣。如问其诸侯所行之礼，则我未之学也。虽然，为未尝学诸侯之礼，我尝闻知之矣言。闻三年父母之ใ丧，以［上文下衣］疏［上文下衣］衰之服，以麋粥之ใ食。凡此三年之丧，自上至於天子，下而达於ไ庶人，三代夏、商、周共行之矣。“然友反命”者，然友自邹得孟子之言，乃反归命告於滕公也。“定为三年之丧ç，父兄百官皆不欲也，故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也”至“於子之身而反之，不可”者，是世子因然友问孟子归後，乃定为ฦ三年之丧事，其滕之同姓与异姓诸臣，皆不欲为ฦ三年之丧，遂曰：我宗国鲁先君莫之尝行此三年丧礼，我之先君亦莫之尝行也，今至於子之ใ身而反违之，以为三年之ใ丧，不可。言其不可反背先君，而以自为三年丧之礼也。“且志曰：丧祭从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父兄百官言之後复引记有曰：丧祭之事，各从其先祖之法，我但有所承受之也，不可於ไ已身独改更为三年丧耳。滕与鲁同姓，俱出鲁周公之後，故云吾宗国鲁先君。志，记也。“谓然友曰：吾他日未尝学问，好驰马试剑。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尽於大事，子为我问孟子”者，滕文公既ຂ定为三年之丧礼，而父兄百官见之皆不欲为，乃复谓然友曰：我所往他日未尝学问礼，但好驱驰走马试剑事，今也定为三年之丧，父兄百官见之，皆谓我志不足以行此三年之丧，恐其不能尽於ไ大事之礼ึ，子复为我之邹问孟子，以为如何当使父兄百官服其心而信我也？“然友复之邹问孟子”者，是然友自文公所乃，因其命，复往邹国，见孟子而问焉。“孟子曰：不可以他求也。孔子曰：君薨，听於冢宰，歠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ใ也”至“是在世子”者，孟子答然友为世子之问，言如此则不可更以他事求也，惟当以哀戚感之耳。故引孔子曰：国君之ใ薨，其政事皆委冢宰大臣听行之，嗣君者但歠麋粥而不食，面之颜色亦变为甚黑之色，即丧ç位而哀哭之，故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是所谓上有所好者，下必有甚焉者耳。且君子之德如风也，小人之德如草也，草加之以风，必偃伏而从风所趋耳。是在世子但以身率之尔。凡此皆孟子答然友为世子之问，而以此复教之ใ矣。“然友反命，世子曰：是诚在我”者，然友自问孟子之後，乃以孟子之言反归告於世子，世子於是五月居於丧庐，不敢入处，故未有命以令人、未有戒以号人，以其在外思之而不言也。百官族人皆以为ฦ知礼、能行三年之丧，乃曰“可谓曰知”，以其百官族人指文公而言也。“及至葬，四方来观之，颜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悦”者，言及至葬日，四方诸侯来吊，慰而观之，颜色之ใ戚而形於ไ容，哭泣之哀而形於声，於是吊之者皆大悦，以喜其有孝行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诛不义者必须圣贤，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王道之ใ正者也。沈同，齐之大臣。“沈同以其私问曰：燕可伐欤？孟子曰：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於子哙”者，子哙，燕王名也；子之，燕相之名也。言沈同非王命，以其私情自问孟子曰：燕王可伐之欤？孟子答之，以为ฦ可伐之也，盖以燕王不得天子之命而擅与其国於子之，子之亦不得天子之ใ命而私受燕国於子哙，故其专擅如此，可以伐之也。“有仕於此，而子悦之ใ，不告於王而私与之吾子之禄爵，夫士也亦无王命有私受之於子，则可乎？何以异於是”者，此皆孟子设此譬喻王之罪而可伐者也。吾子谓沈同也，言今有为之仕於此齐国，而子喜悦之为人，乃不告於王而私自与之吾子之禄爵，夫为之士者又无王之所命，而私自受禄爵於ไ子，则可矣否乎？今燕王所以为可伐之罪，何以有异於此？“齐人伐燕”者，以其沈同问於ไ孟子之言为燕可伐，於是归劝齐王而伐之。“或问：劝齐伐燕，有诸”者，言有人或问於孟子，以为孟子劝齐伐燕，是有劝之之ใ言否？“曰：未也，沈同问燕可伐与？吾应之曰可，彼然而伐之也”者，孟子答或人，以为ฦ我未尝劝王也，以其沈同问我，谓燕可伐之欤？我应之曰可，彼以为是而伐之也。“彼如曰：孰可以伐之？则ท将应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者，孟子又答之或人，言彼如问我曰谁可以伐之，我将应之曰：为天吏，天所使者，则可以伐之ใ矣。“今有杀人者，或问之曰：人可杀欤”至“何为劝之哉”者，孟子又以此言而比喻齐之ใ伐燕也，言今有杀人者，或问我曰：人可以杀之ใ欤？我将应之曰：可以杀之。彼如复问谁可以杀之，我则将应之曰：为士师主狱之官则可以杀之矣。今以齐国之政亦若燕之政，是皆有燕之罪，以燕伐燕，我何为ฦ劝齐王以伐燕乎？以其燕之ใ虽有其罪，亦当王者则可以诛之耳。
○正义曰：未详，以理推之，则ท与孟子同姓，必孟子从昆弟而学於孟子者也。○注“景丑氏，齐大夫”，亦未详其人也。
○注“殷王太甲â”至“不可活也”。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加，犹居也。丑问孟子，如使夫子得居齐卿相之ใ位，行其道德，虽用此臣位，辅君行之，亦不异於古霸王之君矣。如是，宁动心畏难、自恐不能行否耶？丑以此为ฦ大道不易，人当畏惧之，不敢欲行也。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孟子言：礼，四十强而仕，我志气已定，不妄动心有所畏也。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丑曰：若此，夫子志意坚勇过孟贲。贲，勇士也。孟子勇於德。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孟子言是不难也，告子之勇，未四十而不动心矣。曰：“不动心有道乎ๆ？”丑问：不动心之道云何。曰：“有。孟子欲为言之。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豪挫於人，若挞之於市朝，不受於褐ຈ宽博，亦不受於万乘之君；视剌万乘之君，若剌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北宫，姓。黝，名也。人剌其饥肤，不为桡却，剌其目，目不转睛逃避之矣。人拔一毛，若见捶挞於市朝之ใ中矣。褐宽博，独夫被褐ຈ者。严，尊也。无有尊严诸侯可敬者也，以恶声加己，己必恶声报之。言所养育勇气如是也。孟施舍之ใ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後进，虑胜而後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๐矣。’孟，姓。舍，名。施ๅ，音也。施ๅ舍自言其名，则ท但曰舍。舍岂能为ฦ必胜哉？要不恐惧而已๐也。以为量敌少而进，虑胜者足胜乃会。若此，畏ั三军之众者耳，非勇者也。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孟子以为曾子长於孝。孝，百行之本。子夏知道虽众，不如曾子孝之大也。故以舍譬曾子，黝譬子夏，以施舍要之以不惧为约要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ๅ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子襄，曾子弟子也。夫子，谓孔子也。缩，义也。惴，惧也。《诗》云：“惴惴其栗。”曾子谓子襄，言孔子告我大勇之道，人加恶於己，己内自省，有不义แ不直之心，虽敌人被褐ຈ宽博一夫，不当轻，惊惧之也。自省有义，虽敌家千万人，我直往突之，言义之ใ强也。施舍虽守勇气，不如曾子守义之为约也。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丑曰：不动心之勇，其意岂可得闻与？“告子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气。’不得於心，勿求於ไ气，可。不得於言，勿求於ไ心，不可。不得者，不得人之善心善言也。求者，取也。告子为人，勇而无虑，不原其情，人有不善之言加於己，不复取其心有善也，直怒之矣。孟子以为不可也。告子知人之有恶心，虽以善辞气来加己้，亦直怒之ใ矣，孟子以为是则可，言人当以心为正也。告子非纯贤，其不动心之ใ事，一可用，一不可用也。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ใ充也。志，心所念虑也。气，所以充满形体，为ฦ喜怒也。志帅气而行之，度其可否也。夫志至焉，气次焉。志为至要之本，气为ฦ其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暴，乱也。言志所向，气随之当正。持其志，无乱其气，妄以喜怒加人也。“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丑问暴乱其气云何。曰：“志壹则ท动气，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孟子言壹者，志气闭而为壹也。志闭塞则气不行，气闭塞则ท志不通。蹶者相动，今夫行而蹶者，气闭不能自持，故志气颠倒。颠倒之间，无不动心而恐矣，则志气之相动也。“敢问夫子恶乎长？”丑问孟子才志所长何等？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孟子云：我闻人言，能知其情所趋，我能自养育我之所有浩然之大气也。“敢问何谓浩é然之气？”丑问浩然之ใ气状如何？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言此至大至刚，正直之气也。然而贯洞纤微，治於神明，故言之ใ难也。养之以义แ，不以邪事干害之ใ，则可使滋蔓，塞满天地之间，布旅德教，无穷极也。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重说是气。言此气与道义相配偶俱行。义谓仁义，可以立德之本也。道谓阴阳，大道无形而生有形，舒之弥六合，卷之不盈握，包络天地，禀授群生者也。言能养道气而行义理，常以充满五脏。若其无此，则腹肠饥虚，若人之馁饿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ใ也。集，杂也。密声取敌曰袭。言此浩然之气，与义杂生，从内而出。人生受气所自有者。行有不慊於心，则馁矣。慊，快也。自省所行，仁义不备，干害浩é气，则ท心腹饥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孟子曰：仁义皆出於内，而告子尝以为仁内义外，故言其未尝知义แ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言人行仁义แ之事，必有福在其中，而勿正，但以为福。故为ฦ义也，但心勿忘其为福，而亦勿汲汲助长其福也。汲汲则似宋人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ท槁矣。揠，挺拔之，欲亟长也。病，罢也。芒芒然，罢倦之貌。其人，家人也。其子，揠苗者之ใ子也。趋，走也。槁，乾枯也。以喻人之ใ情，邀福者必有害。若欲急长苗，而反使之枯死也。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ฦ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天下人行善者，皆欲得其福，恬然者少也。以为福禄在天，求之无益，舍置仁义，不求为善，是由农夫任天，不复耘治其苗也。其迟福欲急得之者，由此揠苗人也，非徒无益於苗，乃反害之。言告子外义，常恐其行义欲急得其福，故为丑言人之行，当内治善，不当急求其福，亦若此揠苗者矣。“何谓知言？”丑问知言之意何谓？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孟子曰：人有险诐之言，引事以褒人，若宾孟言雄鸡自断其尾之事，能知其欲以誉子朝蔽子猛也。有淫美不信之辞，若骊姬劝晋献公与申生之事，能知欲以陷害之也。有邪辟不正之辞，若竖牛观仲壬赐环之事，能知其欲行谮毁，以离之於叔孙也。有隐遁之辞，若秦客之ใ廋辞於ไ朝，能知其欲以穷晋诸大夫也。若此四者之类，我闻能知其所趋也。生於其心，害於其政；於ไ其政，害於其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生於其心，譬若人君有好残贼严酷心，必妨害仁政不得行之也。於其政者，若出令欲以非时田猎、筑作宫室，必妨害民之ใ农事，使百姓有饥寒之患也。吾见其端，欲防而止之。如使圣人复兴，必从我言也。宰我、子贡善为ฦ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於辞命，则不能ม也。’”言人各有能，我於辞言教命，则不能如二子。“然则夫子既圣矣乎？”丑见孟子但言不能辞命，不言不能德行，谓孟子欲自比孔子，故曰夫子既已๐圣矣乎？曰：“恶，是何言也！昔者子贡问於孔子曰：‘夫子圣矣乎！’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恶者，不安事之叹辞也。孟子答丑，言往者子贡、孔子相答如此，孔子尚不敢安居於圣，我何敢自谓为圣，故再言“是何言也”。昔者窃闻之：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体者，四肢股肱也。孟子言昔日窃闻师言也，丑方问欲知孟子之ใ德，故谦辞言窃闻也。一体者，得一肢也。具体者，四肢皆具。微，小也，比圣人之体微小耳。体以喻德也。“敢问所安？”丑问孟子所安比也。曰：“姑舍是。”姑，且也。孟子曰：且置是，我不原比也。曰：“伯夷何如？”丑曰伯夷之行何如，孟子心可愿比伯夷否？曰：“不同道。言伯夷之行，不与孔子、伊尹同道也。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ກ则退，伯夷也。非其君，非己้所好之君也。非其民，不以正道而得民，伯夷不愿使之，故谓之非其民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伊尹曰：事非其君者，何伤也？使非其民者，何伤也？要欲为天理物，冀得行道而已矣。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ท久ื，可以则ท，孔子也。止，处也。久，留也。，疾去也。皆古圣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原，则学孔子也。此皆古之圣人，我未能有所行。若此乃ี言我心之所庶几，则原欲学孔子，所履进退无常，量时为ฦ宜也。“伯夷、伊尹於ไ孔子，若是班乎？”班，齐等之貌也。丑嫌伯夷、伊尹与孔子相比，问此三人之ใ德班然而等乎？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孟子曰：不等也。从有生民以来，非纯圣人，则未有与孔子齐德也。“然则有同与？”丑曰：然则此三人有同者邪？曰：“有，得百里之ใ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แ、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是则同。”孟子曰：此三人君国，皆能使邻国诸侯尊敬其德而朝之ใ，不以其义得之，皆不为也，是则孔子同之矣。曰：敢问其所以异？”丑问孔子与二人异谓何？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孟子曰：宰我等三人之智，足以识圣人。污，下也。言三人虽小污不平，亦不至阿其所好以非其事，阿私所爱而空誉之，其言有可用者。欲为丑陈三子之ใ道孔子也。宰我曰：‘以予观於夫子，贤於ไ尧舜远矣。’予，宰我名也。以为孔子贤於尧舜，以孔子但为圣、不王天下，而能制作素王之ใ道，故美之。如使当尧舜之ใ世，贤之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ใ後，等百世之王，莫之ใ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见其制作之ใ礼，知其政之可以致太平也。听闻其《雅》、《颂》之乐，而知其德之可与文、武同也。《春秋外传》曰“五声昭德”，言五音之乐่声可以明德也。从孔子後百世，上推等其德於前百世之圣王，无能违离孔子道者。自从生民以来，未有能ม备若孔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ใ於走兽，凤凰之於飞鸟，泰山之於丘垤，河海之ใ於行潦，类也。圣人之於民，亦类也。出於ไ其类，拔乎ๆ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於孔子也。’”垤，蚁封也。行潦，道傍流潦也。萃，聚也。有若以为万类之中，各有殊异。至於人类卓绝，未有盛美过於孔子者也。若三子之言孔子，所以以异於伯夷、伊尹也。夫圣之道，同符合契，前圣後圣，其揆一也，不得相逾。云生民以来无有者，此三人皆孔子弟子，缘孔子圣德高美，而盛称之也。孟子知其言大过，故贬谓之ใ污下，但不以无为有耳。因事则褒，辞在其中矣，亦以明师徒之义得相褒ຐ扬也。
○正义แ曰：孔安国《传》云：“大辟，死刑é也。”《周礼；大司寇》：“以五声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郑注云：“辞听者，观其出不直则烦也。色听者，观其颜色不直则赧然也。气听者，观其气息不直则惴也。耳听者，观其听聆不直则惑也。目听者，观其眸子视不直则眊然也。”凡此五听是也，三宥者，“司剌掌三宥，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郑司农云：“不识，谓愚民无所识则宥之；过失，若今律过失杀人，不坐死。”郑玄云：“遗亡，若间惟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ใ。”凡此三宥也。
疏自“齐宣王”至“惟恐王之不好勇也”。
○注云：“觳觫，牛於到死地处恐貌”。
○正义曰：周制盖言周之所制ๆ也。《王制》云“君十卿禄”是也。云“锺，量名也”，晏子曰“齐旧四量：豆、区、釜、锺，四升为豆，四豆为区，四区为釜，釜十为锺”是也。
孟子，邹人也。名轲，字则未闻也。邹本《春秋》邾子之ใ国，至孟子时改曰邹矣。国近鲁，後为鲁所并。又言邾๔为楚所并，非鲁也，今邹县是也。
疏孟子曰：“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轫而不及泉，犹为弃井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为仁由á己，必在究之，九轫而辍，无益成功。《论》之一篑，义与此同。孟子曰今之有为ฦ之道者，譬如掘井者也，掘井至九轫之深，而不及泉则ท止之，是弃其前掘井之功者也，喻为仁义之道，而不及之，则止而不为，是亦弃其仁义之道者也。孔子曰：“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与此同意。
○注“轫，八尺也”。
○正义แ曰：案释云：七尺曰轫。
孟子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性之，性好仁，自然也。身之，体之行仁，视之若身也。假之，假仁以正诸侯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五霸而能久ื假仁义，譬如假物久而不归，安知其不真有也。
疏ຕ“孟子”至“非有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仁在性体，其次假借，用而不已，实何以易，在其勉之ใ也。而行仁，本性之自然者也。汤、武利ำ而行仁，视之若身也。五霸强而行仁，则力假之而已。然而久ื假而行之，而不归止，安知其非真有也。杨子曰：“假儒衣书服而读之，三月不归，孰曰非儒也。”亦同其旨。
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放太甲于桐，民大悦。太甲贤，又反之，民大悦。贤者之ใ为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丑怪伊尹贤者而放其君，何也？孟子曰：“有伊尹之ใ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人臣秉忠，志若伊尹，欲宁殷国，则ท可放恶而不即立君，宿留冀改而复之。如无伊尹之忠，见间乘利，篡心乃ี生，何可放也！
疏“公孙”至“篡也”。
○正义曰：此章指言忧国忘家，意在出身，志在宁君，放恶摄政，伊周有焉。凡人志异，则生篡心也。公孙丑问孟子，谓伊尹有言我不迩于顺ิ己者，故放太甲于桐宫，而民心大悦；及太甲悔改其过而归贤，则ท伊尹又迎而反之ใ以复君位，商民大悦：且贤者之为人臣也，其君有不贤者，则固可以放之与？孟子对曰：如贤者有伊尹爱君之ใ志，则可以放君；如无伊尹秉忠心以爱君，则放君而生篡夺君位之心者也，以为不可矣。
公孙丑曰：“《诗》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诗；魏国；伐檀》之篇也。无功而食，则ท谓之素餐，世之君子有不耕而食，何也？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不素餐兮，孰大於是？”君子能使人化其道德，移其习俗，身安国富而保其尊荣，子弟孝悌而乐忠信，不素餐之ใ功，谁大於是？何为不可以食禄！
疏“公孙丑”至“於是”。
○正义曰：此章指言君子正己，以立於ไ世，世美其道，君臣是贵，所过者化，又何素餐之谓也。公孙丑问孟子曰：魏国《伐檀》之ใ诗有云“不素餐兮”，言无功而食谓之素餐，然而君子有不自耕而食禄者，是如之何？孟子对之曰：君子居处此国，其君任用之，则安富尊荣，言安国保其尊荣；子弟从之，则能孝悌忠信：是则ท不素餐兮，谁有大於此者？言何为而不可食禄。
○注“魏国《伐檀》之篇”。
○正义曰：此《诗》盖剌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齐王子名垫也，问士当何事为事者耶。孟子曰：“尚志。”尚，贵也。士当贵上於用志也。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ใ，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แ，大人之事备矣。”孟子言志之所尚，仁义而已矣。不杀无罪、不取非有者为仁义，欲知其所当居者仁为上，所由者义为贵，大人之事备矣。
疏ຕ“王子”至“备矣”。
○正义曰：此章指言人当尚志，志於善也，善之所由á，仁与义也。欲使王子无过差者也。“王子垫问曰：士何事”者，王子垫，齐王之子名垫也。问孟子曰为士者当以何事为尚也。“孟子曰尚志”，孟子答之，曰为士者当以志为尚也。“曰何谓尚志”，王子又问孟子何以谓之尚志。“曰仁义แ而已矣”至“大人之事备矣”，孟子又答之。曰尚志则以仁义而已矣。言能以仁义为尚，则为尚志也。如杀一人之ใ无罪，是为非仁也；非己之所有而取求之，是为非义也。如此非仁非义者，亦以所居有恶疾，在於仁，所行有恶疾，在於义是也。如仁以为居，义แ以为行，则大人之ใ事亦备矣。此孟子所以欲使王子垫於无过之地也。
孟子曰：“仲子，不义与之齐国而弗受，人皆信之，是舍箪食豆羹之义也。仲子，陈仲子处於陵者，人以为廉，谓以不义而与之ใ齐国，必不受之。孟子以为仲子之义，若上章所道箪食豆羹无礼则不受，万锺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也。人莫大焉亡亲戚君臣上下。以其小者信其大者，奚可哉！”人当以礼义为正，陈仲子避兄离母，不知仁义亲戚上下之叙，何可以其小廉信以为大哉？
疏ຕ“孟子曰”至“奚可哉”。
○正义曰：此章指言事有轻重，行有大小，以大包小可也，以小信大，未之闻者也。孟子言陈仲子以不义虽与之齐国之ใ大而且不受，国人皆信之以为廉，是为舍箪食豆羹之小义也。人之所尚，当以莫大为尚焉者，是其知以亲戚君臣上下之叙者也。今陈仲子避兄离母，处於陵而不仕，是弃亲戚君臣上下之大分，尔徒取其辞受之小节而已。而信廉之大，又安可哉？以其非义之本耳，宜孟子以是闻之。
○注“陈仲子”至“受之也”。
○正义曰：此於前篇已说矣。
桃应问曰：“舜为天子，皋陶为ฦ士，瞽瞍杀人，则ท如之何？”桃应，孟子弟子问皋陶为士官主执罪人，瞽瞍恶暴而杀人，则皋陶何如？孟子曰：“执之ใ而已矣。”孟子曰：皋陶执之ใ耳。“然则ท舜不禁与？”桃应以舜为天子，使有司执其父，不禁止之ใ邪？曰：“夫舜恶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夫，辞也。孟子曰：夫舜恶得禁之，夫天下乃受之於尧，当为天理民，王法不曲，岂得禁之ใ也！“然则舜如之ใ何？”应问舜为之将如何。曰：“舜视弃天下犹弃敝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18211;然，乐而忘天下。”孟子曰：舜视弃天下如拾弃敝蹝。蹝，草履可蹝者也。敝喻不惜。舜必负父而远逃，终身&ุ#1821้1;然，忽忘天下之为ฦ至贵也。
疏“桃应”至“天下”。
○正义曰：此章指言奉法承天，政不可枉，大孝荣父，遗弃天下，虞舜之道，趋将若此。孟子之言，揆圣意也。“桃应问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如之何”，桃应问孟子曰：舜为天子，命皋陶为士官以执罪人，舜父瞽瞍杀人，则皋陶之ใ士当如何也。“孟子曰：执之而已矣”，孟子答之，但当执而不纵也。“然则舜不禁与”，桃应问曰：如是则ท舜为天子，使有司执其父，而不禁之ใ耶？“曰：夫舜恶得而禁之ใ，夫有所受之也”，孟子又答之，曰：夫舜岂得而禁止之ใ哉！夫以其法有所受之ใ而已。“然则舜如之ใ何”，桃应问曰：如是，舜不敢禁止皋陶无执其父，则舜将如之何？“曰舜视弃天下”至“忘天下”，孟子又答之曰：舜视天下如捐弃敝蹝而不惜也，必将窃负戴其父而逃循海滨而处以逃之，且终身&ุ#18๖211;然，乐而忘去天下。是以舜得天下不足解忧，惟顺父母可以解忧也。
孟子自范之齐，望见齐王之子，喟然叹曰：“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范，齐邑，王庶子所封食也。孟子之范，见王子之仪，声气高凉，不与人同。还至齐，谓诸弟子，喟然叹曰：居尊则气高，居卑则气下。居之移人气志使之高凉，若供养之移人形身使充盛也。“大哉居乎”者，言当慎所居，人必居仁也。凡人与王子岂非尽是人之子也，王子居尊势，故仪声如是也。
疏“孟子”至“夫非尽人之子与”
○正义曰：赵云：此章指言人性皆同，居使之异，君子居仁，小人处利，譬犹王子，殊於众品也。孟子尝自范邑é见齐王之子，仪体声气高爽，不与人同，乃往归齐，而於弟子之ใ间喟然叹息之曰：夫居足以移易人之气，所养足以移易人之体。以其王子之仪体声气如是者，亦以所居所养之大移之使然也。“大哉居乎ๆ”，言人当慎所居，以仁为ฦ广居。众之人，岂非尽人之ใ子与？言齐王之子亦人之ใ子也，凡人亦人子也。下文观宜合此章。
孟子曰：“王子宫室、车马、衣服多与人同，而王子若彼者，其居使之然也。况居天下之广居者乎？言王子宫室、乘服皆人之所用之耳，然而王子若彼高凉者，居势位故也，况居广居！谓行仁义，仁义在身，不言而喻也。鲁君之宋，呼於垤泽之门。守者曰：‘此非吾君也，何其声之似我君也？’此无他，居相似也。”垤泽，宋城门名也。人君之声相似者，以其俱居尊势，故音气同也。以城门不自肯夜开，故君自声耳。章指言舆服器用，人用不殊，尊贵居之，志气以舒。是以居仁由义，盎然内优，胸ถ中正者，眸子不瞀也。
疏“孟子曰”至“居相似也”
○正义曰：此章宜与上章合而为一，不当分而为ฦ二也。孟子言王子所居宫室与车马之ใ乘、衣服之饰，是皆与人同所用之ใ也，然而王子若彼仪体声气高凉者，必其居势位，使之如是与人不同耳。言王所居势位能如此，而况居天下之广居，以仁为居者乎？且以鲁国之君往宋，乃呼於ไ垤泽之门，守者曰此非吾君之身也，似我君也。言大亦无他事异焉，亦以皆居尊势，故其声之如是相似也。垤泽，宋城门之名。守者，监门之官也。是言能以大人之所居者处己，而与大人相似者也。
孟子曰：“食而弗爱，豕交之也。爱而不敬，兽畜之也。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恭敬而无实，君子不可虚拘。”人之交接，但食之而不爱，若养豕也。爱而不敬，若人畜禽兽，但爱而不能敬也。且恭敬者如有币帛，当以行礼，而未以命将行之也。恭敬贵实，如其无实，何可虚拘致君子之心也。
疏“孟子曰”至“君子不可虚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