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袖子一甩,一锤定音,“末音君,不是我说你,本宫好歹是女尊神,你让上一让又如何?这样你会讨不到媳妇儿的。就这么定了,去洛城!”
我把手架在火炉上方,问他,“别啊,这大兴城,我还没看够呢。”
我再问,“那你干嘛要挑这个ฐ时间下凡?”
荒海神殿的边边儿上有一处,风景甚好,我欣然前往。
我嫌晃眼,又把眼睛闭了,过了会才复把眼睛睁开,可脑子还是不清醒,脑袋里充满了宿醉的堵塞感。
就像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信函,来得莫名其妙。
唔,并非本尊神没有志气,只是作为ฦ一个有追求有品位的尊神,未然酿的这一手好酒乃ี是首要追求,本尊神能有口福,忒幸福了。
逃犯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永安侯府毕竟家大业大,势力盘根错节,加之我与莫尘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短暂的奔波之后,我们在一个无名村落落脚,过上平凡人家的生活,他为夫,我为妻。
“皇上说臣妾为难毓秀,以及,唤臣妾,皇后。”
这伤心事便是生活在他竹林附近的一位清秀俊俏的帅小伙儿,为情所伤,迷失本心,天劫来的时候,一个ฐ没扛过去,化为ฦ一摊白骨。
沉默了半晌,霜礼ึ突然开口:“尊神,你……”
分寸这玩意儿,不同的角色自然不同。本尊神活到这个ฐ份上,分寸大了去了。
“那ว你如何答他?”我笑问。
然而我们这场故事,就要从已经闭关百年的昭华尊神打她老人家修炼的洞窟窿里出来的这里开始。
心如刀绞,我始知道心如刀绞。
除了痛苦,还有更加浓烈的仇恨。
那片树林是我幻化而成,为保莫尘身后安宁。
葬了莫尘后,我直入皇宫,开始了我在人间的第一场屠杀。
如今看来,因因果果,总有办法把一切羁绊再重聚一处。
我在房里浑浑噩噩了约莫一刻钟,才发现末音大驾并没有离开。
我理智回笼,遂坐在桌边支着下巴冲他笑道:“劳末音君大驾,我委实是受宠若惊。”
他深深看我一眼,放道:“无妨。”
口里说着无妨,脚上却没有半点要移动出门的意思。
我甚无语,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เ。心下怪着梦华这小妮子怎么还不上来救驾,面上却只能ม无比真诚地对末音道:“我无大碍,末音君回去歇息吧。”
末音回道:“昭华方才的样子,委实让本君放心不下。”
他语调稀松平常,可为ฦ何我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点点……别扭的味道?
哦,对了,其实自昨夜之后我和他确确然在冷战来着。
“这年头,”我自嘲,“谁还能没点不可告人的伤心事呢,你说,是也不是?”我的言下之意是,我的个ฐ末音君哦,我现在最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这张脸,识趣的话,您老就别问了罢。
“是么?”他若有所思片刻,终于提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连带他的背影,都有些戚戚然的味道,大概是本尊神这两日太过伤神的缘故。
梦华吃饱喝足过后摸上了房间,看着我,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我一拍桌子,“有话快说!”
她又忸怩半刻,终于小小声说了,“我就是好奇姐姐做什么又这么失态。”
当年往事,梦华知个六七成,其中有许多渊源,她是不晓得的。我觉得这种悲壮的往事,实在不适合讲给她这种小女孩,毕竟我的事情,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教材反例。
于是我摆了个历经世事的沧桑状,拉过她的手唉声叹气道:“想当年你姐姐我,怎么说也是九重天上的一朵美丽ษ的交际花,这活得久了,留下的麻烦也就多了,这些事情与你多说无益,容易让你早熟的。”
梦华一个白眼儿翻上去,“姐姐,每次你想跟我打哈哈的时候,用的都是这副母亲教训女儿的沧桑语气。”
“难道不是么?”我瞪她,“我们姐妹俩的年龄差ๆ在那儿摆着呢,按年龄我的确可以当你娘了。”
喏,要怪就怪我们父亲母亲的“情到深处难自己”。
是夜,我敲晕了梦华,独自运起法术,向那片葬有莫尘的林子飞去。
凡是遇到莫尘的事儿,我承认,我的智商就低到了地底下。
感怀之余还是好奇,照理说,我用法力幻化树林,是为遮掩保护,绝不是为了谋财害命,可见这林子里,确然有些别的玩意儿。
既然是莫尘埋骨之ใ处,自然应该干干净净的才是。
林子里有一个巨大的碑,上刻“忠义”二字,这自然是我的手笔,不过让我吃惊的是,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这碑应当被尘土掩埋才是,却未曾想到,上面整洁如初。甚至,我轻轻松松地找到เ了莫尘的墓。
当是有人打理的。
不过,又有谁会打理呢?
我侧身坐在莫尘的墓前,心头似酸涩又似哽咽,十分地想跟莫尘说说话,话到เ嘴边却又惊觉,我竟无话可说。
我心中骤然空落落的,无端地升起惶恐,我是真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与莫尘相对无言。
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莫不是时光久远,真如未然所说,终有一天,这段爱恋也将变得无从轻重。
“如此深夜,如斯美景,姑娘怎么一人到这荒郊古墓里来了呢?”
身后响起男声,低低沉沉的,似鬼似魅,诱人心弦得很。与此同时,这林子突然妖气冲天。
我笑,轻声回道,“既然寻常姑娘此刻应当花前月下,想必你也知道,我不是寻常姑娘了?”说罢,我拍拍裙上的灰尘,起身回头。
是一只着红衣的男子,面容精致,那双眼睛,勾人得很,看一眼就要陷落进去似的。
原来是只男狐狸。
男狐狸看见我的脸,瞪圆了眼,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我,抖啊抖道:“……凌凌凌凌凌无伤?!!”
“……是凌无伤,不是凌凌凌凌凌无伤。”
我笑眯眯地纠正他,比出一道结界把他困了个ฐ结实,“跟本宫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不说实话本宫就把你法力封了送去做小倌。”
美狐狸在结界里翻了个白眼,“这么เ多年不见,你越来越恶毒了。”
我不说话,只看着他,却突然觉得那ว双勾人的眼睛很是眼熟。
“我本名凤玄,很多年前,你曾叫我……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