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茫茫,他就再也没有可与之高谈阔论、分析时事的人了。
随后楚焕缓缓坐在桌边的雕花木椅上,询问道:“阁下此来何意?”他的声音清冷沉稳,丝毫不似这般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样子。
她于皇城内潜了些许时日。很快,就寻到เ了合适的辅佐对象。
妙伍虽天赋异禀、进益惊人。可他既不愿意行善修仙,约束自己้。也并未入魔。五千多岁了,仍保持着妖类特有的随性跳脱。
“叫你种,你便种。再讲废话,便将你的毛皮割下来制成冬衣。”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如空谷幽兰,不带半分俗世的浮躁。可说出的话却是凶巴巴的。
她知道那ว间铺子换了店主ว、改了营生。也知道相府的二公子常常当街纵马。
她是想让他看一看。
她是想要提醒他,不要忘记了夺嫡的初衷。
她就如此心急,想要快一点达成使命。
她就如此心急,想要……舍下他,回到她的山林中ณ去吗?
此时的楚焕刻意回避着自己对章缨的情感。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章缨。
他不想再回到孤身一人。
楚焕越想越觉得心火旺盛,起身走到桌前猛灌了两壶冷茶,仍是气血翻涌。
他便如自暴自弃一般,颓然坐在了木椅之ใ上。
……
这边楚焕将自己气得心慌。
那边章缨却是茫然无措。
她是上古圣兽,使命是辅佐良主。她聪明通透、洞悉世事。
可她却看不透人心。
看不透这世间千丝万缕的情愫。
就如同今日,她不知晓楚焕为何发了那么大的火。
今日,她分明是真心想要带着楚焕出来散心的。她觉得楚焕整日将自己้闷在宫里谋划,总有一日会将自己้逼疯。
便想带他出来看一看普通百姓的生活,缓一口气。
可她也没有料é到相府的二公子会在今日纵马,且刚好冲撞了楚焕。
她思来想去,仍不知楚焕为何生气,便理所当然的将罪过归咎于相府二公子。
当夜,她潜入相府,将相府的二公子狠狠揍了一顿。
直接接触且伤害凡人,有违她的使命,是要受天罚的。
第二天,她就病了,卧床不起。
不,是卧林不起。
她毕竟是个有些本事的圣兽。受人尊敬供奉惯了,也是有些爱面子的。
楚焕既在街上将她丢â下了。她便也厚不起那ว个脸皮再去宫里寻他。
反正楚焕他那般聪明又刻苦。即便没有她,他也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她这般想着,索性躲到城郊小山丘的林子里,布了个小小结界ศ。枕着石头、盖了满身的落叶,睡起觉来。
她本就嗜睡,又因受了天罚,生了病。这一睡,便睡了许多时日。
当她醒来的时候,凡间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她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抻了抻胳膊。准备回皇宫里找楚焕去。
…
庭院之ใ内,章缨探头探脑。
她隐秘着身形,一会儿现出一颗头来,一会儿又伸出一只手。
她不晓得楚焕是否还恼着她,在她的记忆里,他发脾气还是昨天的事。
楚焕被章缨奇奇怪怪的举ะ动气得没了脾气。抬眼道:“你今日是打算将我吓死在这里吗?”
两个人相处久了,自然就有了默契。知晓了彼此的底细,便也不复初见时那般冷峻着脸,互相防备、互相试探了。
“嘿嘿”章缨笑着,现出了全身。
“我这不是,怕你还生我的气吗。”她道。
楚焕默了默:“你可知已๐经过去了多久?昨日冬至已๐过,整整一年又三个月了,我这气生得可真是够久。”他低着头,手中动作未停,仍是继续写着些什么。
借以隐藏自己眼中流露而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