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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转述成宇的话说,“当天去当天返回”。原因不用问我也๣知道,就成宇那ว性格、体质,肯定吃不起那ว苦。

“刚放假,走不开……你,过几天再给我打个电话吧?……”

我找了家省级大医院,给我看病的是一个成熟漂亮的女医生,见我头上症状竟大感迷惑。

“现在要去,我带你去。”小6说。

那是个甜蜜的梦,梦中我牵着你的小手,在村里散步,你依恋着我,好像你真的属于我了,幸福骄傲得让人飞起来……勿而飘到村外,在无人的小路上,温柔地相依相偎,相拥而吻,深深吻着,感觉你的柔唇,你的舌尖不安地伸舔我的唇齿间……我全身充满幸福感。感觉像真正亲吻那么真。醒来后,心里仍充满温暖和甜蜜。

当时我还没有克服孤独的方法,窝居家中只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苦闷的日子。窗外初夏的阳光灿烂耀眼,而我望着阳光下的闪烁的白杨树叶,绿光闪闪,心里却阴凉刺๐骨。

“这里是哪啊?这里是杭州啊,杭州怎么เ能随便来的!快回去,快回去,回去读书去。等大学毕业我再帮你找工作。”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这牛皮大王,要是真去靠他,我看肯定露宿街头,自以为大学毕业小母牛不喝水——可(渴)牛逼了。

成宇经物理老师介绍,去了他同学开的厂里,学电焊。按成宇以前的心态,当然不会去学什么เ电焊,打工者在他眼里都是地位低下窝囊无຀能之辈。他对自己向来期望很高愿望很大,想成为报刊媒体描绘塑造的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可一担落到实际,准备从事什么大业,具体从哪开始,怎么白手起家,茫然不知所措。想法很多,可是从来不做。一会说办网站能赚钱๥,时下一夜暴富,成中国富豪的有不少是办网站的;一会又说养猪、养奶牛能财,养鱼、种冬笋也不错,可是投资太大见效又慢;有一天他突奇想,忽然对我说,现在有新闻说避孕套紧缺,做这行的公司少,做避孕套肯定赚大钱。

我突然觉得他们好像是一伙的。仔细想想也对,这家报上刊登招聘广告,到เ这家报社来举报,这不是让他们自打耳光吗?无耐地对阿飞说:

“噢——”这时我才想到。只顾ุ着向你倾倒心理垃圾,忘了你即将高考这回事。然后明白过来,给你打电话是想为ฦ你高考鼓励加油的,我马上控制情绪冷静下来,柔声道:

众人被动地拍了几巴掌。天这么เ热,几十号人挤在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鬼才欢迎你来胡说八道。房小人多,别说空调连个电扇都没有,看来这公司也够狗皮倒灶的了。众人脸上汗水淋漓,有的用纸张在脸旁扇着屁大的风,聊以自慰。有的小声抱怨,坐立不安,看样子随时都可能生暴乱。

可我也๣没怎么เ努力去找啊,看到书店就往里跑,里面冷爽怡人,又有打时间的好东西。每进书店,先将书来个总统大阅兵,然后选本书๰,找个角落消磨半天。第一次路过庆春路书店,不顾要找工作在城里立足的当务之ใ急,一头扎进书海里。

“不好看。”柔惠嘀咕了一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现这一刻๑她是那ว么漂亮而忧伤。

“好啊,在家正愁没新书看呢。”

我也有点无຀颜๨再见同窗好友,可被他一顿吹捧,便没了顾虑。再说,这没有尽头的假期也๣实在让人闲得慌。与其跟成宇郁闷无຀聊,不如跟同学叙叙离别之情;一时失意就不敢见朋友,那难免越来越生分,以后要是遇上更大的失败,愧对亲朋好友更是无຀脸຀再见江东父老了,那ว时也效仿霸王乌江自刎æ吗?俺可不想早早地结束自己的小命。

可真写起来,还是觉得心有余力不足,满脑แ袋的思绪在脑แ袋里汹涌,如百鼠交战,把自己้刺激得激动不已,却找不到准确适当的词句来表达。心乱如麻很是痛苦。

一旦找到恰当的语句,把脑子里的思绪表达出来了,顿觉充实满足,很有成就感。要不怎么เ说写作是苦中作乐呢。

在家写作的那段日子,在给你的信中描述过。用你的话来说,我过的是“清心寡欲的田à园生活”,你还劝告“说物质也๣是重要的”。我这是生活所迫,就像老毛当年选择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一样,当时中ณ国现状决定。有条件的话我倒更愿意呆在城里。

其实现在的生活条件完全可以让人安心创作了,至少吃穿无忧。只是有点厚着脸啃老之嫌。也只能先啃啃老了,把书写出来再说,就当是上大学吧,反正中ณ国人都习惯于啃老,有的还以啃老为ฦ荣,骄傲地喧称;“俺家有的是钱,还要我挣钱๥做啥!”

在家写作的日຅子,每天起床,就在房里跳一段自编自创的后现代舞。既锻炼身体,又自我陶醉。这也非常必要,担心日后年长,骨骼僵硬,外在条件都有了,而自身条件却明显不足,那我真得要买块豆腐撞死了。而且自己很喜欢动动手啊动动脚屁股扭扭脖ๆ子扭扭的,有音没音乐都可以。有时晚上家里没人,背着灯,边跳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墙上舞动……以至后来一天不炼,都觉浑身不爽关节不灵。

吃过早ຉ餐,出门散散步。踏着平坦的水泥路,一路沉思默想着,走到เ村外的水库边,大概有半里路。一路上有上班的、外出的、下地干活的人,就是没有我这样无所事事的人。

我怕村民老是见我吃饱了没事干,天天这样跑空趟来消化五谷杂粮惹他们心烦,所以喜欢走在田间小路上。那里很少碰到เ人,身心更自然放松。心情好时我还会高歌一曲。空气清心,带着泥土的芬芳,放眼眺望满眼翠绿,油菜小麦一天天拔节长高……开花、抽蕙……鸟儿在林间婉转鸣唱,清脆空灵的叫声穿越山林,此起彼伏东呼西应。置身于如此不由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现在的我很少回故乡,有时真想去把那ว鸟叫虫鸣声、溪水欢快奔流声录下来。这么多年,听过不少的音乐่,可还是觉得自然界ศ的音乐动听,而且百听不厌。

踩在小草相边的小路上,沉浸的回忆中,沉浸ฤ在书稿中ณ,时常有灵感蹦现,为写作锦上添花,沉醉于创作的快乐中。书没写完就在有意无意地构思作序、跋、后记之ใ类的语句了。

要不是沉醉在对你的回忆里,沉醉在写完书一举成名再用稿费去学舞蹈的美梦里,我才没这么大的耐心和毅力在家闭门写作。

现在才知,人就是在这种美好幻想里吃苦耐劳渡过人生苦海的。凡夫俗子无法预知吃苦耐劳之后是生活的康庄大道还是更深的苦海ร,寻规蹈矩地重复着西绪福斯式的工作。

在我看书写作的那些日子里,我家的小猫跟我同睡同起,天天相伴。开始它只是蹲在我脚边,光阴荏苒,我们关系也越来越密切,它就跳到เ我桌上,安静地蹲着,一身灰色的泥鳅纹,眯着眼,一蹲就是一两ä个小时,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哲学问题๤;有时睁着好奇的双眼,一副耳听八方แ的模样,一有猎物的动静就触电似的“唰”一下冲出去;天凉时会坐在我腿上,睡觉取暖;有时坐在书本上,看着我的笔尖在纸上流走,会忍不住用它的小爪,扒扒我的笔头,捞到เ嘴๨里啃咬。它可能ม在想:这小棒棒怎么老不停的动,让我咬几口,看它老实不老实?我上床睡觉,它也上床睡在我脚头,压着被子还真有点沉,让我想换个姿势都很费劲,我又不忍把它搅得睡不安宁,毕竟除了猫,谁会如此耐心,做我如影随形的伙伴?写作的人也大多习性如猫,早上起不来,晚上精神抖擞。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改改写写,十多万字的小说我从头到เ尾写了四遍。写第三遍时,我还特意拿到学校,让语文老师๲帮我批改了一遍,我想自己看不见的缺点肯定比自呜得意的优点多。

语文老师的修改意见是,最好能ม删掉一半,浓缩成一个中短篇。我当然不忍心割肉了,那可是我的心血,再说删去一半不能成书了。虽然到最后定稿,我自己都不满意,可我水平有限,只知道不够好,却没有修改提高的水平。

明知出版无望,我还是把它寄了出去,说不定碰上个慧眼识珠的编辑,现我的作品中潜在的价值;瞎猫碰上死老鼠,碰上个ฐ有眼无຀珠的编辑也๣行啊。

当然这都不过是痴想白想罢了,结果当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