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佳小说网 > 乱世回音:在东周列国里胡乱穿行 > 第十六章 爱你却又杀了你

第十六章 爱你却又杀了你

关于此事,司马迁老先生在《郑世家第十二》里也有记录。郑庄公三十八年,北戎部落入侵齐国,齐国派使臣向郑๳国请求援助,于是郑庄公派太子忽率领军队去救援。忽英勇善战,只一个回合就把戎兵打得落落大败。齐釐公见太子忽如此年少英雄,大喜,命令专排筵席款待他。席间,釐公旧话重提,亲自议婚,想把自己的小女儿文姜ä嫁给他,他却再三谦让,婉拒了这份好意。席散之后,釐公又派夷仲年请高渠弥当说客,可是忽仍旧不允。他说,我们是小国,跟齐国不匹配。昔年无事之日,齐侯就提起过这件事。那时我尚且不敢仰攀,何况现在我奉命救齐,虽然幸而成功,但如果答应了齐侯的请婚,外人必然笑话我是挟功求娶,那ว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次日,釐公又派夷仲年来议婚,忽仍然不答应,并以“未禀父命,私婚有罪”辞之。弄得齐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找没趣,大怒道:“吾有女如此,何患无຀夫?”确实,文姜与姐姐宣姜可是当时的世界ศ小姐冠亚军,美艳不可方物。忽一再辞婚,对她的伤害太大,以至闹出兄妹乱伦的丑事来。当然,这是后话,先放过不提。

回到郑国,忽将辞婚之事禀报庄公,庄公虽然惋惜,但也喜其有志,赞赏道:大丈夫只要能ม自立功业,何患无良姻也。

两千年后,有人翻开历史,现他们害怕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原来不是一句而是两ä句: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事实胜于雄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算了吧,看看段的下场,自己้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啊!自己当前的唯一任务,是解决好他这母不母子不子的问题๤。

众人听到武公不仅指责了在平王眼里有功无过的申ã公,又对平王本人不敬,眼看着平王面色已变,不禁心惊胆战地替卫武公捏了一把汗。这时,太宰接过话头:“老司徒这是安常之论,非通变之言呀。现在情势危急,一旦戎骑长驱民心瓦解,那么误国之罪谁能任之?”又对武公使了个眼色,道:“我们听陛下的没错。”众人心里也说:你这个老糊涂呀,怎么尽拣不好听的说?不要脑袋了么เ?

平王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说:“东迁之事,朕今决矣。”

所以,连“痴呆不任事”的皇帝都为他的忠烈而感动,也无怪乎文天祥在《正气歌》里说:“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为严å将军头,为ฦ嵇侍中血。”他也正是怀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一腔浩é然正气从容就义แ的。

幽王即位,任用奸佞,“其时只有司徒郑伯友,是个正人,幽王不加信用”。满朝文武明哲保身,用善良者的沉默,容忍着邪恶的盛行。“殷有三仁”则八百诸侯会于孟津也只能退兵,奈何此时的西周,已只剩下郑伯一“仁“了。但他对于幽王“烽火戏诸侯”“千金买笑”之ใ举,还是批鳞犯颜。只是幽王听不进逆耳忠言,一意孤行,终酿成国难。

且不管他们有没有爱情,人们更应该注意的是:褒ຐ姒一笑,百姓皆哭;幽王千金买຀笑,随笑而至的却是西周的崩盘。

可惜人们偏偏喜欢听“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故事,殊不知执权柄者一旦爱了美人,便大多乱了江山,把子民推进水深火热中。即使“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的纣王“好酒淫乐,嬖於妇人”后也只能ม“登鹿台”“赴火而死”;即使“励精政事”成就“开元之治”的唐玄宗“侈心一动”而“溺其所甚爱,忘其所可戒”后能以“宛转蛾眉马前死”收拾乱ກ局,李唐王朝也已一蹶不振走向衰亡;何况只知狎昵群小醇酒美人的周幽王呢?别说面对其父周宣王,就是面对成千上万因乱而死的平民冤魂时,他该如何交待?

周宣王即位之ใ初ม,英明勤政。可是时间长了,便有些懈怠起来。不但喜欢赖床,而且懒得上朝听政,常常在姜后房中磨磨叽叽地不愿离去,就如后世唐玄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是怎样才能让他振作起来呢?那个ฐ时代讲究君权夫权,女人对政事不能直说,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认为ฦ后宫干政。看到过这样一则ท笑话:老师๲叫一个上课睡觉的男生回答问题,该生没有回答出来。正在窘迫时后边的女孩对他说了答案,但是声音大了点让老师听见,于是老师说了句话:“我知道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默默无闻的女人,但是现在好象有点大声了吧?”众人哗然。不过这难不倒聪明的姜后,她想出了一个极有震撼力的进谏方法——罪己。

所谓预言,即先知之言,一是巫ใ师方士们鬼上身后胡言乱语式的未卜先知,二是陈胜吴广式的鱼腹出书狐鸣鬼叫,三是行走江湖的拆字先生算卦瞎子的臆测推理。第一类毫无来由,据说凭借的是某种神秘力量;第二类则纯属假冒伪劣商品,实是为达目的而假托天意的精心编造,本不算预ไ言,只是当时真相藏得很深;第三类是饱学半饱学的专业人士在那里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说话乃ี是谋生手段。就如股市评论家们一般,他们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存折含金量而喋喋不休,却从来不用对别人的金卡银卡变成废卡负责。无论哪一类预言,都不具有多大的可信度。著名的洛查丹ล马斯《诸世纪》预言1้999年是世界末日຅,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却怎么เ还没应验的迹象呢?

当然,在那样的时代,宣王相信有“妖女”也是正常的。秦始皇还因为ฦ方士卢生所献图书上有“亡秦者胡”的句子兵三十万北上攻打匈奴呢。只是,宣王虽然怒斩了“渎职”的杜伯,次日却又“有悔杀杜伯之意”而至于“夜寝不能ม寐”,也不见他继续安排官兵大肆搜寻“妖女”,而且还放过了妖女的母亲。所以我怀疑ທ,宣王其实并不怎么在乎ๆ这月升日没的预言,他也未必相信这“妖女”能乱国。还是左ุ儒说得好:尧有九๡年之水,不失为帝;汤有七年之旱,不害为王。天变尚然不妨,人妖宁可尽信?我想,作为一个ฐ英明的“中兴之主ว”,即使有妖女,他也๣相信自己能ม“修德以禳之”,化凶为ฦ吉。

在这段旧事里,“大义แ”应该是指君臣大义,这是时代使然,其是非对错我们没必要说三道四;而被“灭”的“亲”呢,应该没有多大的古今差异,指父子之间亲属之间的亲情,也是私情,我们说不说它都存在。“义”是后天教育灌输留下的烙印,存在于头脑之ใ中;“亲”是先天带来的,不仅头脑之中有,而且深入到เ血液骨髓里。那么,要用后天形成的“义”打败深入血液ຂ骨髓里的“亲”,主ว动把亲人送给国法或其他东西制裁甚至于致死,其难度可想而知!但是,石碏做到เ了,而且是主动出击干掉了自己的儿子,不由á得人不佩服其强的意志。

问题๤是,虽然石厚的确该杀,却未必该由石碏去杀。所以,我倒认为石碏“大义แ灭亲”是统治阶级洗脑运动造就的铁石心肠所致,跟人们鄙视的“六亲不认”没有什么区别ี,即使不鄙视,也๣实在没什么值得佩服的。

而且真要以当时的道德标准来对照的话,他也绝对够不上人臣的楷模,因为他还有不少方แ面没达标。其一,庄公有过而不死谏;其二,桓公懦弱而未死保;其三,杀掉州吁,他也够得上弑君了。这几条君臣大义中的要义แ,他不是也违背了么เ?

而统治阶级看重的,只是他狠心杀掉儿子的这个结果。至于流没流泪,那是他自己的事。不过我相信,无论在人前多么慷慨激昂,回到家里,他也会丢开“大义灭亲”的奖牌陪着老妻一起流泪。

但正因为以他为榜ึ样,才导致后世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会有那么多人在“大义灭亲”的旗帜下脱离关系的脱离关系,划清界ศ限的划ฐ清界限,进监狱的进监狱,甚至掉脑แ袋的掉脑袋。

也๣正因为ฦ把他的行为看作理所当然,才导致前两年披露的佘祥林杀妻案中ณ,其母也๣因为没有“大义灭亲”而犯上了“包庇罪”和“妨碍司法公正罪”。

如此,我们便不难理解,为什么เ会在反腐工ื作中大力提倡“老婆监督老公”“子女监督父母”之类的“新招”“高招”。

但这种种招数似乎并未取得预ไ期效果,说明《论语R๐26;๙子路》里“父为子隐,子为ฦ父隐”的观念至今仍在亲情伦理中占有重要地位。如果做一次民意调查,问问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大义灭亲”,我想,结论很可能ม会出乎支持者的意料。这无关乎觉悟,而是天生的人性人情使然。

所以,如果不好好在反腐制度上下功夫,而把希望寄托于违反人情的“大义灭亲”,恐怕就只能收获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