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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游幸江都

说有一个叫章仇太翼的术士跟隋炀帝说:您是木命,而雍州是大兴城所在地,那是西边,西边属金,是克木头的,所以对您不利,不能久ื居。另外,有谶语说:“修治洛阳还晋家。”只有修治了洛阳城,晋家才能兴旺,您是晋王,这谶语就是说您的啊!所以您应该修洛阳。章仇太翼这么เ一说,隋炀帝ຓ就信了,赶紧张罗修建洛阳城。

有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说这是隋炀帝算命的结果。《资治通鉴》是这么เ说的:

杨广的第二个幸运之处在于资质。什么样的资质呢?按照《隋书》的记载,是:“美姿仪,少聪慧。”长得漂亮,人又聪明伶俐,非常讨父母的喜欢。杨广聪明到什么程度,史书没有记载,我们也不能瞎猜,但是要说长相好,还是可以找到เ一些佐证的。什么佐证呢?就是杨广的小名——阿。这是一个佛教用语,又叫尼,是善女的意思。给杨广取这么เ一个女性化的小名,除了民间所谓的好养活之外,恐怕也是因为他长得眉清目秀,简直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吧。

第一个幸运是出身好。569年,还是北周的天下,而他的父亲杨坚是北周的大将军、隋国公,那是赫赫有名的军事贵族;他的母亲独孤氏,则是北周柱国独孤信的小女儿,也是将门虎女,身家显赫。我们讲过,北周的八柱国、十二大将军的核心构成了所谓的关陇贵族集团,这个集团中ณ的人,就是当时社会的最高层,无຀论是皇帝、高官,还是贵戚,都从这个集团中产生。

第四,才情美。

第二,精力好。

秦与隋两代的命运何其相似,同样是二世而亡。

这是两ä个骤然崛起,华丽绽放,又瞬间崩塌,但却泽被后世的流星一样的帝国。

根据《隋书·炀帝ຓ本纪》的记载,为ฦ这次巡游事先建造的船队有龙舟、凤艒、黄龙、赤舰、楼船等等大小船只数万艘。其中,真正使用的也有数千艘。这“数千艘”是什么概念呢?唐朝杜宝的《大业杂记》有一个详细的清单,包括龙舟1艘,翔螭1艘,浮景舟9艘,漾水彩舟36艘,五楼船52艘,三楼ä船1้20艘,二楼船250่艘等,总之,加起来一共5๓191艘。

这5000่多艘船,我们可以按照级别ี和使用者的身份大致分为三等。哪三等呢?

第一等是水殿,是皇帝ຓ和后妃乘坐的。包括隋炀帝乘坐的龙舟,萧皇后乘坐的翔螭舟,高级妃嫔乘๖坐的浮景舟和中下级妃嫔乘坐的漾水彩舟。为ฦ什么管这些船叫水殿呢?因为它们都是宫殿式设计。

其中,隋炀帝乘坐的龙舟最大,高四十五尺,阔五十尺,长二百尺。要知道,隋朝一尺约等于现在的30厘米,换算下来,这个龙舟就应该是大约60米长,15๓米宽,1้3米高。这13米的高度被分成了四层,其中,最上层分为ฦ正殿、内殿和东西朝堂,中间两ä层一共有120่还有说法是160个ฐ房间,最下层则是宦官和船夫居住。整个船体到处装饰金银珠宝,还挂满流苏,遍插羽毛,通体上下金碧辉煌ä,分明就是一座水上宫殿!

其次是萧皇后乘的翔螭舟。比龙舟稍微小一点,但是规格和装饰则是一样的,也是四层结构,五彩焕然。

翔螭舟之下是高级妃嫔乘๖的9艘浮景舟,一共三层,又叫小水殿。

浮景舟之下是贵人、夫人乘的漾水彩舟,一共36艘,规格再降一等,只有两层,又叫大朱航。

这47艘船共同构成了水殿,算是船队里的第一等。

船队里的第二等我们姑且叫做楼ä船,是给官员乘๖坐的。其中诸王、公主,还有三品以上高官乘坐的叫五楼船,四品官和一些高僧、高道乘坐的叫三楼ä船,五品官和各国使节乘坐的叫二楼船,五品以下官员和家属乘๖坐的叫黄篾舫。这些船具体什么样史书没有明确记载,但从名称来看,估计是从五层楼船到一层普通船递减的结构。

船队的第三等则是普通士兵乘坐的运兵船。除此之外,还有装仪仗和物资的运输船。这么多船一共搭载了多少乘客呢?最保守估计也应该在十万以上。这么大规模的船队,在水面上排列开来,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就是:

舳舻相接二百余里,照耀川陆,骑兵翊两岸而行,旌๠旗蔽野。

什么เ意思呢?船头船尾接在一块儿,在水面上排开就是二百里长,光彩夺目,把天地都给照亮了,两岸还有骑兵打出来的旗๱帜,铺排开来遮天蔽野。场面极其宏大。光是从第一艘船,到最后一条船离港,就整整用了五十天时间。

这样大规模、高规格的船队谁能比得了呢?无຀论是明朝的郑和下西洋,还是清朝的乾隆南巡,一律望尘莫及!

再来看第二个特点,船夫排场空前绝后。我们知道,古代没有机动船,船要么เ是依靠风力,扬帆๰;要么是依靠人力,由纤夫拉着走。隋炀帝这些船个头太大,而且走运河风力不足,所以都是纤夫拉着走的。这纤夫都是什么人呢?这个说法可就不一样了。按照《大业拾遗记》《隋炀帝ຓ艳史》这一类笔记小说的说法,这些拉纤的可不是一般的纤夫,而是一些妙龄少女。

为什么เ要妙龄少女做纤夫呢?据说这是大臣王弘出的主ว意。他说我们这个龙舟如此华丽,如果用男ç丁拉纤,影响美观。不如到เ江南去选1000่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让她们打扮成宫女的样子,纤纤小手,白白纤绳,这样拉纤,多有情趣啊。隋炀帝一听也觉得有趣,但是又不免担心,女孩子体力不好,万一拉不动,怎么办呢?王弘说:这好办。如果担心100่0名女孩子拉不动,就再选1000只白色的小山羊,一个美女配一只小山羊,人力、畜力加起来,这不就行了吗?隋炀帝一听,大喜过望,就依计而行了。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选羊不选牛马呢?因为在古代,羊也是具有某种色情含义的动物,西晋武帝ຓ司马炎不就乘๖坐羊车到后宫巡游,羊停在哪个夫人门前,就临幸哪个ฐ夫人吗?所以,羊和美女,这是风流绝配,可以凸显隋炀帝的荒淫。

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事实并非如此,这只是一个段子。

那事实怎么样呢?事实比段子还夸张。

隋炀帝巡游,绝对不是只用了1000่个ฐ船夫,而是总共用了8万人。其中,给龙舟拉纤的叫殿脚,一共1080่人,分为三番,三班倒,每番360่人;给翔螭舟拉纤的叫殿角,一共9๗00人,每番30่0人;给浮景舟拉纤的叫黄夫人,每船1้00人,一共900人,以此类推,级别ี越低,船夫越少,一直到运兵船和运输船,就不给船夫了,都是由士兵自己拉纤。这些拉纤的船夫都是统一着装,特别是给皇帝、皇后和妃嫔拉纤的,一律身着锦袄,远远望去,简直就是移动的云锦一样。这样的排场,也是空前绝后。

再看第三个特点,沿途供应空前绝后。前面讲了,隋炀帝这个ฐ船队的乘๖客最少是十万人,拉纤的船夫又有八万人,加起来就差不多是二十万人了。这么多人,路上的物资供应怎么เ解决呢?总不能再带着肉蛋奶上路吧?没错,隋炀帝才不带这些呢,所需物资,一律是沿途州县供应。

怎么供应呢?隋炀帝下令:“所过州ะ县,五百里内皆令献食”。也就是说,只要是运河沿岸五百里以内的州县,都有供应物资的义务。皇帝摆这么大的排场出来了,周围的州县哪里敢不小心伺候啊?唯恐自己送的不够多、不够精,让皇帝不满意,所以每个ฐ地方都是竭尽所能,一送就是好几百抬,水陆珍奇应有尽有。光是被征调来送饭的民夫每天都在十万以上,真是家家骚动,人人不安。州县送来这么多东西,隋炀帝一行能吃得了吗?根本吃不了。很多东西动也没动,直接就填埋在路边了,这是多大的浪费啊!

可能有人会说,隋炀帝ຓ这件事做得太差劲了。为了自己巡游,就这样浪费民力,耗费资财,这不是一个昏君吗?在很大程度上是的。游江都可能是给隋炀帝ຓ赢得骂名最多的事情之一了。历史上基本没有什么正面的评价。不仅对这件事本身没什么正面评价,事实上,就连开凿运河,其实都受到游江都的连累。

为ฦ什么这么เ说呢?对隋炀帝印象很好的皮日休曾经说过:“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本来开凿大运河是可与大禹治水相提并论的,但是一旦连上游江都,马上就成“种柳开河为胜游”了。

隋炀帝游江都,不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让沟通南北的大运河跟着他一同遭了殃,背了骂名。那么隋炀帝ຓ这么大张旗鼓地游江都,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炫耀、为ฦ了排场,为了个人享乐吗?他就没有一些别的考虑吗?

如果开河是为了游玩,它的正面性不就大打折扣了吗?那么,隋炀帝这么大张旗鼓地游江都,难道真的就只是为ฦ了炫耀,为ฦ了排场,为了享乐吗?是否还有其他一些因素า呢?那我们就需要看看,隋炀帝ຓ在江都都做了什么事了。事实上,隋炀帝ຓ的江都之行,有两ä件大事非常重要。

第一件事,安抚南方。

第二件事,炫耀文物。

先看安抚南方แ。前面不是说,大业元年6๔05八月,隋炀帝ຓ下扬州吗?经过一个月的行程,到九๡月,他就来到扬州了。我们知道,扬州可是隋炀帝的故地,当年他第一次到扬州的时候,还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王子,虽说号称是伐陈的统帅,但那只是个名分,并没有多少真实的权力。后来,他离开扬州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岁的成年人了,是十年的扬州总管生涯让他积累็了雄厚的政治资本,帮助他最终夺嫡成功,成为太子。现在,他再到扬州,已๐经是龙飞九๡五、富有四海的大隋天子了,抚今追昔,真是感慨万千,这扬州也算是隋炀帝的福地。

当年,项羽当了西楚霸王之后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富贵以后如果不回到老家,就像穿着好衣服走夜路,有谁会知道?隋炀帝跟西楚霸王一样,也是一个爱炫耀的人,所以他这次下扬州,也颇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

怎么样才叫衣锦还乡๥呢?那总得给当地一些好处才是。什么好处呢?一到扬州,隋炀帝ຓ马上办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讨好老百姓的。大业元年60่5十月,隋炀帝刚到扬州,马上下令:“赦江淮已南。扬州给复五年,旧总管内给复三年。”所谓“给复”就是免除租赋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一到扬州来,扬州城里的这些老百姓五年之ใ内都不用交租赋了。扬州总管府辖区所有的老百姓三年以内也不用交租赋了。另外,所有的犯人都免除羁押之苦,可以回家了。这样的好事,当然是万民称颂。

第二件是讨好原来陈朝皇室的。怎么讨好呢?大业二年60่6年初,隋炀帝宣布了一件大喜事,纳陈后主陈叔宝的第六个ฐ女儿陈婤为ฦ贵人。可能有人会说,这也不算什么เ,当年隋文帝不就纳陈叔宝的妹妹为ฦ宣华夫人吗?没错,隋文帝确实娶了宣华夫人,而且还非常宠爱她,但是这基本上还是一种个ฐ人行为ฦ,宣华夫人得宠,其他的陈朝皇室子弟照样流离失所。最简单的例子,破镜重圆的乐昌公主当时不就被掠到杨素家里当小妾吗?现在,隋炀帝纳陈婤当贵人可不一样了,他还有配套措施呢。

什么配套措施呢?隋炀帝ຓ下诏:隋文帝平陈时候被流放到各地的陈朝皇室子弟“尽还京师,随才叙用”。不用在边疆受苦了,都回到都来吧,而且根据你们的才能ม让你们当官。这样一来,本来已经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๐的陈朝贵族๣可算翻身了。根据学者统计,大业年间,陈朝宗室当县令的有2๐1人,当郡守的有7人,在中央当到九卿级别,也就是三品大员的多达5人。

隋炀帝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是在拉拢原来南方的政治上层。要知道,陈朝虽然已经灭亡了,但是陈朝贵族๣的政治影响力可并没有消失。他们的政治态度,对于整个南方地区仍然有莫大的影响力,现在,隋炀帝让他们男ç做官,女做妃,保证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对隋朝的态度也随之转变了,由原来的心怀不满、暗中对抗变为感恩戴德、通力合作,这不正是隋炀帝ຓ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第三件是讨好佛教界ศ的。我们讲过,开皇十年5๓90,南方皆反的时候,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就通过拜天台宗的智者大师为师,赢得了南方แ人民的好感。现在,智者大师已๐经圆寂,但是隋炀帝和江南佛教界的缘分可并没有断。

根据佛教典籍《国清百录》的记载,就在大业元年605十一月,隋炀帝就把智者大师的弟子、天台山的僧人智璪请进了江都宫。别ี看隋炀帝在外面是威风八面的皇帝,但是面对智璪大师,他却口称弟子,毕恭毕敬。而且,对天台山寺的情况也是百般存问,关怀备至。这让天台山的僧人们感动不已。正好,隋炀帝当晋王时捐资兴建的天台山新า寺院落成,需要起个ฐ名字。天台山的僧人们就启奏隋炀帝说:

昔陈世有定光禅师,德行难测。迁神๰已后,智者梦见其灵云:“今欲造寺,未是其时。若三国为一家,有大力势人,当为禅师๲起寺,寺若成,国即清,必呼为国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