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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扬威塞北

就在大业元年60่5三月二十一日,隋炀帝下令兴修东都洛阳之后刚ธ刚四天,炀帝ຓ又下了一道新的命令,征集百万男丁,开挖一条水道,把黄河和淮河连接在一起,这条水道,就是大运河的一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后来叫通济渠。

说起隋炀帝ຓ修运河,那在中国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就和秦始皇修长城一样。基本上,只要人们提到เ秦始皇,就会想到修长城,同样,提到隋炀帝,也一定会想到开运河。如果隋炀帝ຓ的一生,只允许我们讲一件事的话,那没有任何商量,要讲的一定就是大运河。

其次是司法权力。其他儿子,杨坚都强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唯独这个小儿子,杨坚宣布,可以不受法律约束,便宜从事。

杨坚的五个儿子,除了老大杨勇被立为太子之外,老二杨广、老三杨俊、老四杨秀都是十二三岁就出阁,坐镇地方แ,独当一面。只有杨谅直到二十二岁才离开父母,出任并州总管。为什么เ这么晚才让他出去呢?舍不得。正因为宠爱小儿子,杨坚给杨谅的权力也特别大。给他什么เ权力了?

隋炀帝这样蛮横的结果是什么呢?劳动力大批死亡。按照史书记载,营建东都洛阳,“僵仆而毙者十四五”;修长城,“死者十五六”;挖运河,“死尸满野”;河挖到เ哪里,运送尸体的车子就跟到哪里。隋炀帝的理想不是要建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太平盛世吗?可是,现实居然是男丁尸横遍野,妇孺哀哀无告。理想如此丰ถ满,现实如此骨感,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隋炀帝的理想和现实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距呢?说到เ底,不是他的理想错了,而是他实现理想的节奏错了,操之过急了。

隋炀帝为什么这么疯狂呢?一言以蔽之,太急于求成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恨不得一天就跑步进入太平盛世,完全不考虑老百姓的承受能力,谁受得了啊。

扁舟浮云织锦绣,绿柳青烟笼画舫。

春水悠悠秋水长,运河两岸好风光。

可能大家就感到奇怪了,宣誓国威军威แ,带军人很好理解,为ฦ什么要带宗教职业者和艺人呢?其实,这正是隋炀帝心目中需要展示ิ的国家综合形象。在这个综合展示里,军人代表武力,宗教界人士则ท代表文治。有了这些人,才能全面展现出隋朝对于北方草原的文明优越性。

可能有人会说,既然要展示ิ文明,为什么不用儒生做代表呢?这其实就是入乡随俗了。要知道,儒家学说是适应中原农耕民族展起来的文明体系,它所倡导的尊祖敬宗、三纲五常等学说并不适合草原生活,草原民族对它很难理解,也缺乏兴趣。但是,草原民族对宗教还是颇็为ฦ信仰的,也有自己้的原始宗教。所以,隋炀帝ຓ就想用佛教和道教这些展程度比较高的宗教来和他们沟通,展示自己้的文明成果。

那么艺人呢?艺人代表着国家的繁盛。有道是艺术无国界,多姿ู多彩的艺术历来都是国家之间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更重要的是,隋炀帝带去的百戏里面好多都是吐火、喷水一类所谓的幻术,这些魔术一类的东西正好可以突出隋朝的神秘感。

这样看来,这个代表团的人员构成绝对是隋炀帝精心思考的结果,他要通过这个队伍,来展现隋朝各个方แ面的成就。所以说,这次北巡也是一次炫耀之旅,当然,炫耀的目的最终还是震慑。

我们知道,最高领袖出访,在任何时代都是大事,总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呢?比如今天,如果国家领导人出访,先要做的当然是双方沟通,按照ั现在的标准说法,就是某国领袖邀请某国领袖在什么时候访问某国,某国领袖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其次是安保问题,要确保领袖在整个行程中的安全。古代其实也差不多。

先看沟通问题๤。要知道,虽然历史上中原王朝和草原民族一直打交道,但是,中原王朝的皇帝带五十万大军巡行塞北,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隋炀帝怕启民可汗吓着,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怎么办呢?得先派人和启民可汗沟通一下。

派谁去呢?我们在“隋文帝”系列里讲过,隋朝有个ฐ突厥通叫长孙晟,隋突之间的很多大事都是他去沟通的,当年启民可汗投靠隋朝,也是他穿针引线的结果。现在,隋炀帝仍然派他先去通报启民可汗,告诉他,隋炀帝准备北巡,这次北巡虽然要带很多军队,但是,目的绝对是和平的,请他不要担心。

长孙晟奉命前往启民可汗牙帐,启民可汗也赶紧召集各个依附部ຖ落,像奚、室韦等部族的领ๆ都到自己的牙帐里来,听隋炀帝的最高指示。

所谓牙帐,是突厥可汗的大帐,其实就是一个大的蒙古包,直接在草地上搭建而成,帐຀里帐外的地面上都长满了青草。

长孙晟进去一看,满地是杂草,心想,陛下北巡,就是要立威,我何不借这些杂草教育一下启民可汗呢?让他知道一下皇帝的威แ风!

怎么教育呢?长孙晟就指着大帐前面的杂草对启民可汗说:这草真香啊!启民可汗是个ฐ老实人,一听,赶紧ู俯下身去闻,闻了又闻,怎么也闻不见香味,就非常困惑地对长孙晟说:我怎么闻不到香味呢?

长孙晟说:其实我也没闻到。但是按照ั规矩,天子临幸的地方,诸侯王都要亲自洒扫御道,把御道上的杂草铲除,来表达自己的恭敬之心。现在我看见你这牙帐里外长了这么多草,我还以为是特意留แ的香草呢!启民一听,恍然大悟,赶紧谢罪:

奴之罪也!奴之骨肉皆天子所赐,得效筋力,岂敢有辞。特以边人不知法耳,赖将军教之ใ;此将军之惠,奴之ใ幸也。

什么意思呢?这真是我的罪过,你想我这一身骨肉,都是天子赐给我的,天子让我出点力,拔拔草,我怎么敢推辞呢?我之所以没有拔这个草,完全是因为我是边疆百姓,不知道礼ึ数,现在幸好将军您教我了,这是您对我的恩惠啊!

说完之后,启民马上拔出佩刀,亲自砍倒牙帐周围的杂草。那ว些附属部族的领一看,也赶紧追随。拔光了杂草还不算,启民还往前又想了一步。长孙晟说天子巡幸诸侯都要亲自打扫道路,可是我们的草原上没有道路,怎么办呢?没有道路那就开一条道路吧。

启民决定,征集所有的部落百姓修路,从榆ด林的北边修起,一直修到他的牙帐,然后再从牙帐一路往东走,一直修到涿ຕ郡。总之ใ,只要是在他的地面上,修路的事他就全包了。

这条路有多长呢?一共三千里,而且路宽百步,也算是当时最高等级的草原高了。因为是专门为迎接隋炀帝才修的,所以就叫御道。

这就能看出长孙晟的厉害了,不仅把隋炀帝交代的事情办了,而且连隋炀帝ຓ最终想要达到的目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提前๩替隋炀帝打好了前๩站,还赚了一条高规格的道路。一举ะ三得,隋炀帝满意得不得了。

沟通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要考虑一路的安保问题了。照ั理说,隋炀帝带着五十万大军,安保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再多的军队也要看怎么เ调度。关于调度,当时就出现了两派意见。

哪两派呢?第一派的代表人物是太府卿元寿。他说:

汉武出关,旌旗千里。今御营之ใ外,请分为二十四军,日别ี遣一军,相去三十里,旗帜ຒ相望,钲鼓相闻,尾相属,千里不绝,此亦出师之盛者也。

什么เ意思呢?当年汉武帝出塞的时候,人家那ว个队伍可排了一千里长,如今陛下您出去,规模不能比汉武帝小,依我之见,除了您自己那个御营之外,咱们把五十万军队中剩ທ下那部分分成二十四军,每天让一军出,每一支军队相隔三十里,互相之ใ间可以看到旗帜ຒ,可以听到角鼓,我们这样一天一天地兵,最后也能绵延一千里,这多威风啊!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这种意见主要追求排场,也可以叫花架子派。元寿这个意见一提出来,马上就有人反对了。谁呢?定襄太守周法尚。他说:

不然,兵亘千里,动间山川,猝有不虞,四分五裂;腹心有事,尾未知,道路阻长,难以相救,虽有故事,乃取败之ใ道也。

什么意思呢?大军绵延千里,就成了长蛇阵,长蛇阵可是兵家大忌。因为各路军队离得太远,彼此隔山隔水,谁也照顾不到谁,万一什么地方แ挨打,别的军队甚至都不知道,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隋炀帝一听很郁闷,就问他,那你说怎么办呢?周法尚说:

结为方陈,四面外拒,六宫及百官家属并在其内;若有变起,所当之面,即令抗拒,内引奇兵,出外奋击,车为壁垒,重设钩陈,此与据城,理亦何异!……臣谓此万全之策也。

什么意思呢?他说,我们不如把五十万大军结成方阵,让后宫和百官的家属在这个方阵的最里头,万一有谁攻打我们这个方阵,他打哪一面,哪一面就先跟他抵抗,然后我们再派出骑兵策应,同时把车子都集结起来,围成壁垒,守卫皇帝ຓ和内眷。

这样一来,虽然我们是在草原上,但是,就和在城里是一样的了。要知道,我们最擅长的就是守城,而草原部ຖ落最不擅长的也正是攻城,以我之长攻彼之短,这才是万全之策啊!

隋炀帝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最终采纳了周法尚的意见。就这样,安全问题๤也解决了。

两个关键问题都解决了,隋炀帝也就一路北上了。

巡ำ塞北,绝对是一个经过周密策划的大动作。大业三年607,在各方面准备工作就绪之后,隋炀帝信心满满地带着他的大部队出了。

隋炀帝北上,启民可汗也不敢怠慢,亲自率领自己的附属部落酋长到榆林迎接。两个君主一见面,这耀武扬威也就开始了。

隋炀帝到底怎样耀武扬威呢?除了刚才说的五十万大军和高规格使团之外,还有两个东西给他做足了脸。

哪两个呢?一个是大帐,一个是观风行殿。

所谓大帐,就是按照突厥牙帐຀的样子打造的帐篷。长孙晟到เ启民可汗那ว里,不是嫌人家的牙帐寒酸吗!隋炀帝就要造一个高规格的大帐຀给启民可汗看看。让谁造呢?隋朝的工程建筑专家宇文恺。

隋朝的两个都城,大兴城和洛阳城都是宇文恺设计督造的,连一座都城都能装在心里,现在让他建一个帐篷,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宇文恺建的大帐,最大的特色就是大。大到เ一个帐篷里可以容纳几千人。我们前๩面讲启民可汗亲自到榆林迎接隋炀帝,他可不是一个人去的,连他的手下,再加上附属部落的酋长,一共有三千五百人。来到皇帝的大帐前๩,隋炀帝大手一挥,全让他们进到帐篷里了。

这可把启民可汗震住了,他哪见过这么大的帐篷啊。再看看,这帐篷里可不光是他们这三千多人,还有隋炀帝的仪仗队,也是上千人。这还不算,双方分宾主坐下后,隋炀帝ຓ带来的那些艺人也都上场了,有的表演喷雾,有的表演背山,有的表演吐火,再加上乐队演奏,美女跳舞,又得好几百人。但是,这帐篷还只是显得热闹,不显得拥挤。

往这么大的帐篷里一坐,启民可汗真是自惭形秽,自己的牙帐跟隋炀帝的大帐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其实,这正是隋炀帝要达到的效果。你有的,我也๣有,但是我的比你的好。

再看观风行殿。刚ธ才我们讲大帐,确实是体积庞大有气势,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东西还是启民可汗能ม够想象出来的,隋炀帝觉得这还不够震慑,他还想要一个突厥人完全没有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要体现华夏文明的特色。这可难不倒工ื程建筑专家宇文恺。他又给隋炀帝ຓ造了一个观风行殿,一下子这两个需求都满足了。

这观风行殿是个什么เ东西呢?简单讲,就是一个ฐ高规格的活动宫殿。虽然只是用板子搭起来的,但是也๣照样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而且这个宫殿的规模还足够大,大到除了隋炀帝外,还能容下几百个侍卫,简直就如同真的宫殿一般。这不就是突厥人没有,又体现华夏民族特色的建筑了吗?

既ຂ然叫行殿,肯定要能够走才行。怎么走呢?按照《隋书·宇文恺传》的记载,这个行殿的下面装有轮轴,人能够推着走,而且走得还挺快,“推移倏忽,有若神功”,一会儿就推进一大块,跟神๰仙在那儿助力一样。这也太神๰奇了。

连我们今天都觉得神奇,当时的突厥人更觉得神奇了。要知道,普通突厥百姓本来就没见过宫殿,更没见过还能走的宫殿,所以隋炀帝坐在观风行殿里在草原上行走的时候,沿途的突厥牧民都以为是神๰仙降临了,十里之外就赶紧ู跪下来磕头,这效果,多震撼啊!

隋炀帝ຓ是个好大喜功之人,这样的人表演性本来就特别强,现在一看自己表演如此成功,观众如此满意,他当然飘飘然了。

就这样,到大业三年60่7八月初九,隋炀帝和萧皇后一行一路招摇,终于来到เ了大利城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的可汗牙帐。在这里,隋炀帝ຓ和萧皇后就分工了,隋炀帝临幸启民可汗牙帐,萧皇后则临幸可敦义成公主ว的牙帐຀。这可是历史上中原王朝的皇帝第一次驾临草原民族可汗的牙帐,启民可汗也是激动不已。

怎么表现激动的心情呢?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他:奉觞上寿,跪伏恭甚,王侯以下袒割于帐前,莫敢仰视。

启民可汗带头跪倒在隋炀帝面前,按照草原民族表示ิ尊敬的最高规格风俗,割下手臂上的肌肉,献给隋炀帝吃。要知道,隋炀帝可是亲身参加过对突厥的战争,领ๆ教过突厥人的强大。现在,看见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跪倒在自己面前,他真是心花怒放,即兴赋诗一:

鹿塞鸿旗驻,龙庭翠辇回。

毡帐望风举,穹庐向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