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六个。小王小李他们，我们约了一块儿出来玩的。”
马菲坐在宾馆大厅里的沙上，显得疲惫，而且孤独，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她的美似乎把她与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隔开。她看见我时有片刻的惊诧，接着便招呼我过去，她的语气与神情如此自然，仿佛我们早ຉ就熟识。我和她，我们单独面对面地坐着——似乎只有我们俩。
虽然工作单调生活枯燥，但是在内心深处我依然抱有希望：也许随着业务的展和规模的扩大，工厂的设备会更新า，而我会被抽调到技术部搞单片机的开；或许那些寄出的履历表还会有回应；或许在我面试时叫我回去等候消เ息的公司里会有一家想起我……
这种空旷的景象，虽然常常能平复我时而沮丧时而狂乱的心绪，但是也使我更加经常地想起父母，想起学校里的那ว些日子。
十年来，我常常想起她，经常梦见她。她给予我的一切，无论何时何地想起来都会让我觉得无限甜蜜，无限幸福，并因已๐无法再度拥有这幸福而觉得伤感，有时午夜梦回居然会泪盈满眶。当我和萍缠绵之时，在内心深处我有一种挥之ใ不去的负疚感，我在精神上已经背叛了她——但是有些事情单靠意志力是无法摆脱与克服的。
十年过去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了解到，我今生真正爱过的女人，其实只有一个。我无法想象会有任何别ี的女人能够替代。我觉得我这一生只爱过一次，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是我生命中真正的初ม恋——而我青春萌动时最为ฦ纯洁的初ม恋，早已模糊得无法回忆了。
而且在当时也没有什么力量推动我去意识到เ这一点。假若在那座城市里我不是一个孤独的陌生人，假若当时我的身边有父母、亲戚、同学、朋友，那ว么我与马菲的关系必定是无法持久的。我将会时时接收到外在环境的评价与议论，感受到各种压力与非议，而且不得不时时对自己与马菲的关系作出评价——我将意识到我是为人所不齿的。
或许我过于多虑了——这些思虑完全出自我头脑中的想象。难道人们不会因我与马菲的关系而羡慕我吗？或者是嫉妒！——马菲是那ว么เ美。虽然她年纪比我大，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真如马菲所说，世界上百分之ใ九十以上的男人都是天性好色的，那么我又何必为此而感到不适呢？“当我们说某个女人是个坏女人时，很可能是因为ฦ那个ฐ女人并非因我而坏。”——难道我不能用这句话作为其他人完全有可能羡慕或嫉妒我的理由吗？
仔细想想，人的心理确实是很奇怪很难解的。当我们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评判ศ他人时，我们习惯于用既有道德，而一旦回到了我们自身，我们总是能ม为自己้的行为ฦ找到许多其他的理由。
纠缠于这类问题也许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毫无必要。然而每当我想到马菲时，我却总会时不时地想到这些。为ฦ什么会这样呢？难道真如马菲所说，我有一种纯洁的道德观吗？或许，我真有某种道德观——至于纯洁……我不敢妄论！
然而在与马菲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我却很少——几乎ๆ没有——产生这些关于我与马菲之ใ间关系的思虑。那时的我不象现在的我这样喜欢思想——那时的我正忙于感受！
是的，感受！感受二十岁的青春，感受马菲的美，感受最初ม的肉体激情，也感受马菲性格的奇特难解——在当时是令我困惑以至于沉迷的——是我未来生活中用以回忆的养料。
对于我与马菲的关系，我曾经感到过后悔吗？——也许吧，我无法说清。但是即使有后悔，也不是因为道德，而是因为ฦ缺憾。道德使我们产生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我们的潜意识总会用尽各种办法使我们摆脱掉它，或使之合理化；但是缺憾不同，它让我们感觉到人生的不完满，并将这种不完满溶于我们的血肉与灵魂，使之成为ฦ我们精神与气质的一部ຖ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