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吗？不，我不能ม。即使时隔多年，当我回忆起那一段时日时，我依然不能循着最通常的道德规范去评判马菲，我只能依着自己้的内心感觉去回忆她，并且思考她何以成了当时的她而不是另一个她。
是的，我从未感觉到羞愧。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常常让我感到不安，但是的确从未让我感觉到羞愧！
是的，与马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并不是多姿多彩，丰富多变的。就在此刻，当我回想起那ว些日子时，充塞与我回忆之中的，除了马菲的居室而外，更多的时候都是在马菲居室楼下的大厅里渡过的。
就在此刻，我想起那些日子，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那些充满了南方灿烂阳光的日子——它们与我二十岁的青春联系得是那么紧密，在我最富激情的想象中烙下的印迹是那么深刻！当我此刻回想起来时，一种时光不再的感觉使我禁不住热泪盈眶。
“当然就这么简单。”
马菲在说这些话时毫无迟滞，即没有害羞也没有觉得丝毫窘迫。在今后的许多日子里我都得面对马菲在这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开放。
是的，我非常矛盾。凭借这种关系得到某种实际的好处，是当时的我很难接受的，我也想到เ他人的眼光与评论——但是当我想到天天都能见到马菲时，海滨浴场的那ว一夜便又出现在我的脑แ中……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改变了我当时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马菲，我很可能继续呆在工ื厂里，继续过着那种单调而乏味的生活，并时时陷于某种焦灼与沮丧ç的心态之中，充满对于未来的悲观想象。
“哪个？当然是这儿的啦！”小李答。
“听说是老板娘提议的。”
就在此刻，当我回想起那种感觉时，我的心中仍怀有一丝美好——那是年轻人的感觉，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征服世界ศ的感觉。若有人问我，一个终日与荒凉为伍的乡下人第一次身处繁华都市时的感觉是什么时，我也许描绘不出，但是我会告诉他：我完全能ม够体会。
也许太大了。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的心中，爱情，几乎意味着人生的根本以及全部意义——我对于未来的全部想象也正基于此。凝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我开始一厢情愿地做着自己的白日梦——
最后，感谢您能静下心来读这些寂寞的文字，非常感谢！
也许这篇小说的读者群会很小罢？
“一开始也许会这样。”我说。“但是相处久了，一个人的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这就是你受的教育了？从小到大你都被教育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内在美。你从没怀疑过这句话的正确性吗？”
“为什么要怀疑ທ呢？我想，这句话没有什么เ不对吧？难道你不是这样被教育的吗？”
“我当然也是这么被教育的。”马菲笑了一下。“可我并不是想说两个ฐ人相处时会怎样。我只是想说一个ฐ人的外表对她获得幸福的能ม力有影响——也许会是非常巨大的影响。”
“嗯？”
“获得幸福的能力。怎么？连这个你也听不懂吗？”
“这个……这个我当然懂。”我连忙回答。
“一个外表漂亮的人，在事业与爱情上总会比相貌平常的人有着更大和更多的机会——人的心理真的是很奇怪。”马菲缓缓搅着杯中的咖啡，喃喃说道。“也不知这究竟是人性的优点呢？还是人性的缺点？”
我有些痛苦地看着马菲——因为这个话题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无需去想的。为什么เ马菲偏要纠缠在这个似乎是毫无意义的话题上呢？
“漂亮的东西我们就喜欢，丑陋的东西我们就讨厌。这很自然啊。马菲，你怎么เ会想这些问题呢？我真搞不懂ฦ。”
“是呀。丑陋的东西我们就讨厌。但是，丑陋的人呢？难道她们不是父母所生，不是父母所养的吗？凭什么เ在追求幸福的同时，她们就应该感觉到痛苦呢？假设一下，假如我长得并不漂亮，甚至很丑，那么，你是不是会认为我yd呢？”
我有些烦躁。我根本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一方面是因为这个话题让我感到吃力，另一方面是因为马菲如此执着于这个话题让我多少感到เ有些恼火——当然，面对马菲的美，这种恼火自然是无法流露的。
“美并不能够代表一切。如果一个人为人恶毒，那么外表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我说。
“你碰到过这种人吗？”马菲问。
“这个……也许暂时没碰到。”
“所谓为人恶毒只是个极端的概ฐ念。这种人毕竟是少数。不管怎么เ说，外表漂亮的人总是会更容易地获得幸福。天生的美貌，和聪明才智一样，也是一种稀缺资源，就象是从父辈那里继承得来的遗产，也是一种资产。人会凭着它获得幸福与快乐——当然也会有些不能善加利用的败家子。”
我觉得马菲的话里有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但是似乎也很有道理——令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外表漂亮有什么用？如果他不聪明、不友善。”过了一会儿，我说。
“聪明是对男人而言的。对女人……聪明也许远不如脸蛋漂亮来得重要。就说那些来这儿的内地女孩吧，她们在这里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有些人除了一张文凭外，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在潜意识中对自己的相貌有所自恃，你觉得，她们敢一个人独自来这里闯荡吗？”
我不禁想起工厂里的那些办公小姐来，还有公司里的那些女职员——她们中的大多数的确是很漂亮的。
“她们不是还有文凭吗？”我回答道。“要照ั你说的，那她们每天上班什么也不用做了，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就成了。”
“你总是把话题给弄拧。”马菲笑了一下。“我并不是说单纯凭外表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幸福，我只是说一个ฐ人的外表对她获得幸福的能ม力有很大的影响。一个外表漂亮的女人有更多的机会获得较为理想的工作，而且也更容易获得她理想中的爱情。而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也许最终也只能落得自怨自艾。”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เ！马菲。难道一个丑陋的男人就不可能自怨自艾吗？”我问。
“男人多少有些不同——假若他有才华、有地位、有财富、有权势。男人获得幸福的手段有许多。女人呢？女人除了漂亮，一切都是不重要的。也许，一个ฐ男人追求财富，追求地位与权势，潜意识中就是为了拥有更漂亮的女人……”
马菲盯住我，象盯着一件很遥远的事物，眼神又开始变得迷朦起来——
“也许……漂亮女人只不过是对成功男人的一种奖赏。”马菲喃喃说道。“只是一种附属品而已๐。也许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成功的男人——而且，男人的成功必须要配得上自己้的美貌。”
马菲是在说她自己吗？多少天来，我几乎已经忘了罗士乾ດ的存在，但是马菲的话却使我又一次想到马菲的现实处境与身份。难道当初ม，马菲也是这么เ觉得的吗——认为ฦ只有罗士乾的财富才配得上自己的美貌？
大厅里突然暗了下来——也许是一大块浮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我觉得马菲的面貌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