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比上次少，但同样在衣着方面有个性标榜的嗜好，比如戴造型古怪的帽子，穿粗布对襟上衣，挎藤织大如买菜篮子的手袋。还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喜欢在闲谈中显得有智慧，攻击而不太挑衅，自嘲而又带着挖苦。
他的呼吸变粗，气喷在我的头上，耳廓有些痒。他的手向下滑去，伸向我的内裤，迟疑ທ了一下，又把手缩回去，开始伸向我的胸部ຖ，轻轻揉捏我的乳头，然后按住乳房。他的性器一直鼓着，抵着我的臀部，能感觉到เ它的蠕动。
“怎么办？”
第一次，放映《小武》和《苏州河》。从南京回来的高中同学己้悦吵着要去，他还带上了小巧玲珑的女朋友和一个肥胖的新疆人。影片开始前，新疆ຆ人无比健谈，自顾ุ自地说话。
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今天也是。坐在了takefive，就该忘记葬礼，而想与它无关的事，比如电影、容器、爵士、威士忌。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做合适的事。
不过，它的声音总和环境不协调。去见习的公司上班，十五分钟็行程，它要过三次马路，路过二个ฐ报摊、三间五金店，长长的一排专营防盗门的小店。那些不绣钢门并不好看，生意也淡，不多不少地挤在墙面粗糙，灯光黯淡的店里，它们在待命，待价而沽，生来如此，贫贱地活着，从小店到平民之家，兢兢业业或者敷衍了事地活着。谁也不相信它们最终不会生锈。自作自受地活着。
“我性冷淡。我们一直在过家家。”
“一个人住？”
推开宿舍的门，四个女生围在电脑แ前看《本能ม》。一个很胖，刚恋爱就管她男人叫老公；一个很高，拿了三年奖学金却被保送到全校最差的专业读研；一个很贤淑，是我们的主席夫人；一个脸上有长不完的青春痘，每次恋爱都以四个月告终。
“但你跟他待了半年，他还请我们吃纽西兰牛扒。”
确实，我已没有了那种天长地久ื的念头，一旦觉得可能要爱上这个男人了，便逼着他离开，或自己不动声色地走掉。包括我惟一一次在喧嚣的街头流着泪说出“我爱你”的男人，包括我惟一一次生性关系并为之ใ流产的男人。尽管想过哪怕不择手段也把这个ฐ男人留住，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并且一段日子过后联系他的欲望都没有，仿佛淡忘了，仿佛他真的与我无关了。
音乐太吵了，我闷闷地在u型吧台的这端望着那端，正好那端有个ฐ长男ç人也望着这端。我怀疑只是因为越来越长的刘海让我像只神秘的小乌鸦。
还是没有走的念头。来时，整个ฐ愿望就落空了——他不在，本该在的。整个周末都不见人影。昨晚为ฦ他找了一个ฐ理由：看乐่队的演出了；而今晚，雨该是最好的解释吧。
真有点儿不可思议，分手时，我说要告他，至少是诱奸，我们差ๆ点儿打起了官司，一时间鸡飞狗跳，最后不欢而散。他从通讯录上删ฤ除了我的名字，我让传呼台删除了他的姓氏。以此绝交。
他说，他整夜做梦都梦见那只小黑猫，我说，早知道回家单人睡。
为在凌晨三点以前把300่0字写完，我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嗅觉藏了起来。到2๐090字时，思想惯性地短路了——煤气？泄漏？会死人的吧！我抄起电话就给最可信任的朋友打，用户关机？再打给任意一个他。
“对，感觉很棒，回头率大增，我珍藏着一张艺术照，穿着黑袍，戴着黑帽，很像蒋介石。”
我们是怎么开始的。那天在模糊的灯光里，蓄着长，穿着黑衣的他坐在我的对面，他问：“你在夜里会想到什么？”我开始组织单词和短句——床、窗、风、雨、寂寞、哭泣、音乐、酒吧、影子、杯子??一只风筝在贝贝裙里滑翔、一群蚂蚁浮起水面、一串风铃不知所措地响、一堵涂了鸦的墙倒在街上??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么，你给我留一张名片。”
把蜡染摊开呈蝴蝶的形状，露背短装卷成虫的躯体；把蓝裙子剪ຘ开，拉成1้70度，是个跳舞的女孩呀，真的很像。别针ฤ、万能胶、图钉，统统用上。墨绿的鞋子，就那ว样不知疲倦地张望在墙上，再吃不到เ任何织的、染的布。还要吃，就只能ม吃到เ雨水一样的眼泪。
“我想看到你。”
“那就想呗！”
“我必须看到เ你。
“哦，我知道了，你表达了你想表达的东西，这就够了。”
挂了电å话，回到大厅。《枪杀钢琴师》正在放映，旁้边多了三个ฐ老外，呢喃细语，每到他们熟悉的音乐出现就很兴奋，“吱吱”地叫。前面的女孩在打瞌睡，把困意带给了我。
我又一次离开大厅，江边的树不知是柳树还是杨树，反正无精打采的一排。1้999年5๓月的某天，我经过这条路，大家举ะ着许多条幅出抗议的声音，我们往美国大使馆砸瓶子，里面其实空无一人；我们叫着不知所谓的爱国口号，朝桥上经过的装ณ满外国游客的汽车示威，但警察很快让我们解散。我们为仪式停课半天，像一场防空演习。
不知在外面游荡了多久，走的路肯定不长。没有方向感，害怕迷路，跟许多女人一样。穿得如此婀娜，不时有路人盯着我看，我偶尔看看他们，偶尔看看橘色的鞋尖。忽然很想飞跑，抢了别人的东西那样飞跑，却一动不动站了半晌，往回走。
刚ธ进大厅，容器恰好迎面出来。
“怎么不看电影？”
“看了，什么都没看到。”
“哦，你，你先坐着吧。”
自助餐已经开始，歌剧《图兰朵》继续播放。除了我坐的这桌，许多桌子都坐满了人，他们彼此熟ງ悉，谈论熟悉的话题。我把会刊翻了几遍，记住法国新浪潮、戈ຖ达尔、《断了气》这些不连贯的词。琳琅满目的西式点心在大厅右边排满，许多人选择喝可乐，我要了一大杯啤酒和一盘比萨。
容器忙于应酬，他在我面前经过几次，都没有停下来，但每次他一定会看一眼我的橘色高跟鞋。恰如他所见，我很孤独。
他与一个胖子聊得最久，倒了一杯可乐和三杯啤酒；我也继续倒啤酒，并想走过去，加入他们的谈话，但我没有。我认为他应该邀请，哪怕随便打个手势，可他没有，直到我一声不吭离去。
出来后，我有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不是他骗我，而是他让我骗了自己。
我给丹ล尼打了个电å话，通知他来接我。
“我参加了一个无聊的聚会，可能会过敏，可能会生病，有些不祥的预兆，你在十分钟内出现。”